發覺周圍的人都在看自己,他故作輕鬆地站起來,坐到自己工位上打開電腦開始敲敲打打。從這之後的一天一夜,電腦屏幕都沒有熄滅過。
攸關從之前活生生的人,突然轉變成了代碼機器,日夜不停,分秒必爭。
誰都看得出來他在趕時間,可是沒有人知道究竟是程序出了問題,還是攸關又在編寫新的程序,他們只能看到一行行跳躍在屏幕上的代碼。
第三天傍晚,眼鏡男走進實驗室加班,驚訝地發現之前一直坐在電腦前的人趴在了桌子上。
“攸……”
“閉嘴。”餘縱出現在他背後,“他剛睡着。”
眼鏡男捂着嘴,看向散發着光亮的屏幕,那是一個新的程序,藍色的圖標懸浮在屏幕正中央,像一個小小的呼吸球,又像一滴帶着藍色熒光的水滴。
他指着屏幕看向餘縱:“這是?”
“只是一個初步構想,能不能行還得看運行起來的實驗結果。”餘縱的視線溫柔地落在攸關背上,嘴角帶着笑意,“你們稍微等等,等他睡飽醒來就可以做第一次實驗了。”
眼鏡男被他笑得心頭髮涼,連連點頭。
餘縱掃了眼電腦,警告:“電腦設置了密碼,別亂碰。”
“我不會。”眼鏡男舉雙手保證。
結果人一走,接到消息的張寅就帶着人趕來。程序員打開電腦後,用熒光照向鍵盤,想從指紋痕跡判斷密碼數字。
張寅看着程序員呆滯的表情,蹙眉:“愣着做什麼,趕緊開電腦。”
程序員吞嚥了下唾沫,“鍵盤上被處理過了,只,只在s和b上有痕跡……”
張寅:“……”
他揉了揉眉心,“攸關的生日日期,0923,試試看。”
程序員戳了幾下鍵盤,“張總,提示密碼是十八位數。”
張寅拽着他的衣服領子把人提至半空,“直接破解密碼,兩小時內我要看到結果!”
這裏沒有黑|客,幾個程序員只能靠着腦海中的有限知識進行入侵,剛觸到防火牆,攸關電腦的輸入密碼界面變了。
幾人面露喜色,緊接着臉色驟變。
屏幕提示:“請在兩秒之內將此臺電腦斷電,否則木馬病毒將蔓延至研究所每臺電腦,倒計時1……”
兩秒稍縱即逝,張寅不敢賭,想都不想強制將其關機。
一個簡單的動作耗盡了他的所有精力。
擡手撫向額頭,一手的冷汗。
無可否認,他們被攸關狠狠擺了一道,偏偏這個啞巴虧還得吞進肚子裏。
張寅閉上眼睛,平復再平復,終於將心裏的火氣壓倒,語氣輕鬆地吩咐實驗室裏的人好好工作,不要把他來過的事情告訴攸關。
攸關是被餘縱揹回來的,白色外套黑色的長袍顏色差異很大,疊在一起又意外的和諧。
他轉頭垂眸看了眼壓在自己肩頭的下巴,白生生的,嘴脣因爲姿勢的緣故微微嘟着。他錯開視線,看向正對面走來的人。
米樂言嫉妒地看着這一幕,“你從來沒有這麼對過《穿成兇戾人魚的飼養員》,牢記網址:m1我。”
餘縱直白道:“我們是炮|友。”他心裏嚴重不適,無法接受自己和別人做那檔子事,光是想一想都會生理性的排斥,何況還要他親口從嘴裏說出來。
“對,你說的都對。”米樂言慘淡一笑,經過時看到攸關眼下熬夜熬出來的青影,心下多了幾分快意,他天生的,怎麼熬夜也不會有黑眼圈!
這麼一想,心裏好過多了。
走出去很遠後,米樂言回頭看向他們。
男人那雙手緊緊地護着,生怕人從他背上掉下去。
米樂言想得開,打了那麼多次炮都沒打成自己人,看來是有緣無分啊。
唯一的遺憾是分開之前沒有再狠狠撈一筆。
攸關的兩條腿被男人架在小臂上,在半空晃來晃去。餘縱走到宿舍門口,肩頭傾斜,彎腰,人就從他背上滑了下去,又被他半扶着按在懷裏。
房門打開,他把人帶進去,剛安置到牀上,外面傳來鬨鬧聲。
一行武|裝打扮的人強橫地在檢查每個房間,屋子裏的人被迫離開自己的空間,去到走廊裏等待。
餘縱給攸關掖好被子,朝那羣人走去。
帶隊的巡邏隊長他在米樂言的意識中見過,曾經和梁牧同爲回收部的人。對方也看到了餘縱,轉頭跟隊員交代了一句,闊步走來。
他一手搭在餘縱肩上,“好久不見,你小子身體怎麼又壯實了。”
“你試試每天都在外逃命,到時候你也一樣。”餘縱扯了扯嘴角,朝進出各個房間的武裝人員看了一眼,“怎麼回事?是在搜逃跑那個孩子?”
“什麼孩子不孩子的,張總懷疑是變異者,就那個什麼002。對,人魚變異者。”隊長想起最近的日子,長嘆口氣,“爲了搜那小子,我們最近都是24小時三班倒,每一組人外出不停歇的搜8小時,都快他媽的累死了。”
這種搜索不是隨便看看就行的,而是地毯式的仔細搜索。
“其他地方都搜過了?”餘縱問。
“嗯,住宿區因爲距離活動區最遠,是最後一塊還沒搜索的地方。”隊長抱怨完,又扯起別的,“你還要在外面漂多久,回來幫我吧,有你在那些小子肯定聽話。”
“外面漂着多自在。”
“他也綁不住你?”隊長朝着攸關的房間方向擠眉弄眼。
餘縱玩笑地錘了隊長的肩膀,“關你屁事。”
正如隊長所說,搜索進行得十分細緻,等到攸關宿舍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後。攸關被餘縱搖晃醒來時迷迷糊糊的,他揉揉眼睛,呆滯地看着從天而降的一羣武|裝人員。
“你們怎麼進來的?”
“我讓他們進來的。”餘縱站在青年面前,用身體擋住隊長打量攸關的目光,對他道,“你繼續睡,我帶他們檢查。”
攸關哪能睡得着,m002一直躲在天花板上,萬一他們打開天花板看到了怎麼辦?!
“睡不着了。”抻着懶腰下到地上,攸關站在餘縱身後,目光隨着一行人動來動去。
隊長看他不像心虛的樣子,心說張寅的交代真的有些多餘,如果這人真的和組織不是一條心,他敢跟梁牧混在一起嗎?怕不是嫌命太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