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亞沙的血液細胞中多了一種不明蛋白,看上去對其他的沒有攻擊性。

    一名助理站在旁邊,緊緊盯着攸關,“怎麼樣,有什麼不對勁嗎?”

    “沒有,很穩定。”他佯裝出沉思的模樣,“你們盯着陳亞沙,我再看看。”

    “好的先生。”助理的態度比之前尊敬多了,攸關笑了笑,坐着轉椅又轉了回去。

    哐哐的掙扎聲比之前更加劇烈急促,攸關伸手調整面前一個不鏽鋼金屬容器,上面能反射出陳亞沙的狀況。

    容器上的倒影有些變形,紅色的一團像麪糰一樣被拉扯開,攸關沒有回頭,他看見金屬容器壁上的陳亞沙肚子位置頂了起來,彷彿裏面藏着某種球形的固體。

    那團東西從肚子一路移動,在快抵達胸口的位置分裂開,鑽向她的四肢和頭部。

    攸關皺了下眉,起身回到操作檯前,陳亞沙的瞳孔上翻,睫毛顫動得很快。其中一團異物已經鑽到了她的咽喉部位,使得頸側鼓起老大一團。

    攸關定了定神,想要湊近被餘縱拽了回去,“危險。”

    男人停頓半秒,冷靜地說道:“是寄生蟲。”

    寄生蟲應該是被攸關的基因影響,提前從病毒狀態進入到線形蟲狀態,想從這具身體中逃出去,卻又不得其法。

    寒意從腳跟爬上攸關的後腦勺,他狠狠打了個冷顫。

    一個變異者身體裏的寄生蟲竟然多到這種地步。

    好在羅俊明的變異時間不長,應該不會像陳亞沙這麼痛苦,韓晨曦那隻章魚怪就難說了,還有沈嵐風……不知道他看到這一幕會作何感想,林琅得心疼死。

    “寄生蟲?什麼寄生蟲?”一名助理不滿這種稱呼,“那是最高意志的饋贈!只有被他眷顧的人,體內的病毒纔會轉化成這種狀態,這是最高意志在拯救她!”

    攸關連連點頭安撫,“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難怪張寅看到寄生蟲也不怕,在他戳破“病毒”就是喪屍病毒時神色淡然,不否認。

    原來他們根本不認爲它們是同一種東西。

    真的被洗腦得這麼嚴重嗎?

    根據這些日子觀察,最高意志的“無處不在”並非絕對,不是每個降臨者都是他的眼睛,其中肯定有什麼規律。比如只有體內病毒發展爲線形蟲的人才能有幸成爲他的眼,成爲他真正可以自如操控的爪牙。

    全世界的喪屍不計其數,最高意志應該還沒有能力管控全部,否則就不用洗腦降臨者,讓他們將自己奉爲神明。

    攸關又想起走廊裏龐大陰森的詭異東西,不禁疑惑,那到底是最高意志的最終形態,還是強大過程中的一個短暫的狀態。

    操作檯上傳來女人的急促的呼吸,他收回思緒看過去。

    陳亞沙臉上被他戳破的地方自動癒合了,皮膚下的血紅沒有褪去,鼓脹的那些東西比之前小一點。

    這時候,得到通知的張寅來了。

    通風報信的助理不敢和攸關對視,灰溜溜地回到助理的隊伍中,藏在了後面。他好奇地看了眼陳亞沙的狀態,慶幸自己把張寅叫來。

    “她怎麼回事?”張寅盯着狀態詭異的女人,攸關搖了搖頭,“不知道。”張寅心裏的戾氣又起來了,狠狠剜了攸關一眼,走到儀器前觀察數據情況,心跳、血液、臟腑的震動統統瀕臨極限。他指尖在一臺電腦上點了幾下,發現陳亞沙的血液成分發生了變化。

    轉頭看向那邊的顯微鏡,他推開攸關走上前去,很容易就找出了新產生出的特殊蛋白。

    這種蛋白呈橢圓形,活動速度非常緩慢,沒有攻擊性。

    但往往許多兇狠生物都有這種僞裝的能力,誘拐獵物上鉤後,好吞噬掉對方。

    張寅看了攸關一眼,“你做過測試了嗎?”

    “這不是知道有人去請你,就等着你親自做嗎。”攸關說完看了眼那名助理。

    助理害怕地往同事中間擠,很快就被人不耐煩地推出去。一時不察,腳下被椅子腿絆了一下,他整個人直接到撲了陳亞沙身上,撞得鎖鏈發出異響。

    一擡頭,恰好對上那雙翻白的眼睛,助理嚇得大叫一聲,隨即就看見一隻線形蟲從陳亞沙的鼻子裏滑落出來。

    速度很快,眨眼間鑽進他的鼻腔中。

    眼下的陳亞沙隨時可能發生狀況,見助理愣在陳亞沙身上不動,攸關趕緊把人拽過來扔給餘縱,“咋咋呼呼的,實驗要是因爲你出了差池,你就是十條命也不夠賠!”

    助理顫巍巍地被餘縱拖了出去,推進旁邊的實驗室中。

    正準備走,那人突然抽搐起來。

    關節間發出咔嚓的聲音,他的腦袋以不可能的角度往右方彎折,皮膚快速褪去了肉色,取而代之是喪屍的青白。

    這一變化發生得快,消失得也快,就像是他的身子在與寄生蟲相互磨合適應。

    “怎麼回事?”另一名助理察覺到不對勁跟過來看,正好瞧見他的眼睛從灰白色變回黑色。

    他們做過類似的,在普通人身上直接放入線形蟲的實驗,蟲子成功入侵大腦後,這個人看上去就和常人無異,可是被他咬過的人,卻會變成喪屍。

    想起這名助理趴在陳亞沙身上的樣子,這名助理大喊道:“他被人感染了!”

    吼完急忙慌地推着餘縱往外走,砰地一下關上了門,然後跑回隔壁。因爲太過着急忘了尊卑,直接抓住張寅的胳膊,“張總,小剛被感染了,一定是陳亞沙身體裏的東西跑出來了!”

    “跑出來又怎麼樣,那是最高意志的恩賜!”張寅的話一出,那人立刻冷靜了下來。

    是啊。

    低級的病毒纔是罪惡的,化爲線形蟲的病毒是至高無上,不容侵犯的,是他們與最高意志保持溝通的唯一途徑。

    他迅速恢復到鎮定狀態,“我馬上把他送到營地去。”

    張寅忙着觀察特殊蛋白,不怎麼在意的應了一聲,“去吧。”

    攸關和餘縱對視一眼,他們從來不知道還有這個地方。

    餘縱:“我跟你一起去。”

    剛剛被線形蟲直接感染的人狀態不穩定,多一個人的確更安全。思索片刻,見張寅也沒有反對的意思,那人點頭:“好,走吧。”

    餘縱走在前方,打開門,把感染的助理從裏面拉出來。那人似乎忘了之前發生了什麼,還以爲餘縱要對他施暴,雙手抱住腦袋躲避。在得知自己被線形蟲感染後,他的反應和餘縱身旁那名助理的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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