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從頭到尾都沒有給過趙紅梅一個眼角,對於她來說這都是小事,她喜歡給人量刑定罪。
趙紅梅這點小挑釁,罪不至死,不用搭理。
這讓趙紅梅更是覺得被羞辱了,瞪了她幾眼,磨磨蹭蹭的也來到了高嚮明的身後。
要不是今後要在一個大隊幹活,不想被其他知青孤立,她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除了她們二人之外,又來了兩男兩女過來,總共六個人。
有人忍不住問道:“大隊長,我們要怎麼去隊上?”
“走着去。”高嚮明對此早就司空見慣。
果然,他話一落,其他人臉色瞬間就不好了。
“可剛纔離開的那個大隊,我見他們是坐拖拉機。”
“我們隊上沒有拖拉機。”高嚮明解釋了一句:“既然人到齊了,那就走吧,天快黑了。”
說着,帶着他們衆人走了一小段距離,在拐角處拉出了一輛牛車:“把行李都放上來。”
見不用自己揹着行李走,大家臉色又好了不少。
然而這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才走了不到二十分鐘,其中一個齊肩短髮女生就忍不住喊:“大隊長,我身子弱,能不能讓我上去坐一會兒。”
雖然那老牛看起來不怎麼樣,但她也不胖,坐在行李上應該還拉得動。
還沒等高嚮明回話,趙紅梅就忍不住了:“喲,搞得跟嬌小姐似的,你身子弱,誰不弱?大家都在走路,憑什麼你上去坐。”
女生被趙紅梅這麼一懟,也覺得不妥,不吭聲了。
不到幾分鐘,有個男知青又打起了牛車的主意:“大隊長,要不我替你趕會兒牛車吧,我還沒有趕過這種車,挺新奇的。”
同樣的,高嚮明還沒回話,趙紅梅又竄出來了:“說什麼新奇,還不是想上去坐牛車,還男同志呢,一點喫苦耐勞的精神都沒有。”
哪想到,這次碰到了個不好惹的,這個男知青看起來老實憨厚,說出來的話就一點都不客氣:“是啊,我沒有,你有,你這麼能喫苦耐勞,不如把你的行李拿下來,讓其他人輪流上去坐會兒?”
“你看看,就你的行李佔的位置最多,其他人都是一個小包,你拿兩大包,也不知道是來參加勞動的,還是來享福的。”
嗯,這話聽着熟悉。
一下子把趙紅梅弄了個大紅臉,不吭聲了,但同樣的也沒去拿行李。
方雅沒參與他們之間的小心思,這點路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這時候她越來越驚喜,晚霞的餘暉已經慢慢消散,純陽之氣卻是越來越濃郁,她已經感受到了。
不錯,這就是她此行來的目的。
據她觀察,李子溝大隊在上古年間,應該是一位純陽大修士的埋骨之地,到現如今爲止,這裏還散發着淡淡的純陽氣息。
若是能找到這位大修士的屍骨,吸收了裏面的純陽之氣,她就可以恢復到巔峯了。
當然,這得運氣好,也不知道那純陽氣息還剩下多少。
要是剩的少,那就不夠恢復的。
不過了勝於無。
總歸她現在找不到離開的方法,就得享受這個世界。
“哎呦!”另一個女生忽然摔倒,然後像是情緒宣泄一般,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嗚嗚嗚~我走不動了,怎麼那麼遠啊,髒死了,剛纔那牛還拉屎了,我不要當知青了……”
越哭聲音越大。
方雅翻了個白眼。
聽聲音中氣十足,代表還能走。
這女生的小算盤她明白的很,想讓大家可憐可憐她,讓她去坐牛車。
這麼點路,還真是一波三折,她把幾人的性格脾氣都快給摸清了。
一個姓楊的男知青有些遲疑的開口:“要不我把包拿下來,你上去坐會兒?”
“謝謝楊同志,太謝謝你了,你真是個好人。”剛纔還坐在地上哭的姑娘,立馬站起來,把其中一個軍綠色的大包拿下來扔地上,利索的跳上了牛車。
全程牛車都沒停過。
這一頓操作行雲流水,把大家看得目瞪口呆。
那位姓楊的男知青,臉一下子就黑了。
趙紅梅冷笑一聲,嘲諷:“有些人啊,還想憐香惜玉,指不定人家體力比你都好了,那麼重的包,單手就給提起來扔地上了,我都做不到。”
“……”
衆人沉默。
坐上車的女知青不開口,反正不管怎麼樣,她已經上來了。
那位楊知青默不作聲的背起包,一聲不吭,其他人則是沒力氣開口了。
就這樣,又走了大概兩個小時,走的衆人雙腿都在打顫,這纔到達李子溝大隊。
“今天晚上天太黑了,老鄉全部都睡着了,大家在院子裏打個地鋪將就一下,明天早上我來接你們,知青點已經住不下,到時候把你們安排到老鄉家裏去,待會……”
“你就把我們扔在這?”
高嚮明話還沒說完,趙紅梅就炸了。
她來的時候可是打聽過的,每個公社都會幫底下的大隊建立知青點,知青點是新建立的,就算早的,也沒幾年。
通常情況下,比老鄉家裏的房子都要好,雖然是幾個人住一間,但有的還是平房,就算差一點的瓦房也寬敞。
沒想到他們要露天打地鋪。
黑燈瞎火的,又飢餓難耐,這哪是來下鄉的,這分明是來受罪的。
其他人雖然沒說話,可也是一臉的不滿。
“沒辦法。”高嚮明也同樣又累又渴,不過還是耐着性子解釋:“今天火車來的晚,你們又走得慢,現在挨家挨戶叫醒,把你們塞進去也不太好。”
“至於知青點,大家也都休息了,而且住得滿滿當當,進去連個打地鋪的位置都沒有,今天也不算冷……”
“那你們家呢?”趙紅梅不樂意:“你是這裏的大隊長,你們家肯定寬敞,男知青皮糙肉厚的,但總不能放任女同志在這裏和大家一起打地鋪吧,這影響多不好。”
這話說的,高嚮明就不愛聽了,什麼叫我是大隊長,我們家就一定寬。
搞得跟他中飽私囊似的。
臉色都嚴肅了許多:“趙紅梅同志,話不能那麼說,我可是踏踏實實幹活的好同志,其他家咋樣,我們家就咋樣,一大家子都快沒住的地方了,哪還有空餘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