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鐘響,血面卻是一頓,隨即舞臺邊上,手持大旗的士兵們也是全部齊齊看向臺上的血面。
此刻的血面陷入了糾結之中,因爲他的表演是有時間安排的。
他確實也在堅守着這個時間安排,乃至末世爆發之時,即使觀衆變爲喪屍。
即使自己被屍毒入侵大腦,他也一直堅持着這個戲劇安排。
甚至即使是正在啃食手中染滿鮮血的人頭,他也會在大鐘敲響之時站回到舞臺之上,繼續自己血腥的表演。
唱着單刀會,活在紅臉關羽這個角色之中。
但如今,他卻是犯了難,因爲在他的本能驅使下,他並不能放走那個逃跑築基期小子。
在血色絲線回拉之時,他也是感受到了三隻築基期喪屍已經是被徐啓解決。
徐啓對於他而言無疑是一個很大的麻煩,但對於他而言,自己的身體卻是在不斷提醒他,步入舞臺,任憑風吹雨打,也要唱完所有戲。
而就在血面糾結之時,一聲鑼響,卻是將他直接帶入戲中。
“鐺鐺鐺!....”
“大.....江東去....浪...千疊.....”
《單刀會》的唱詞開口,雖是嗓音沙啞沒有那雄渾之一。
但染血的金腔開口,卻是唱出了所有戲子都難以表現而出的殺伐之意。
一種決絕的情感蘊於唱詞之中,將那單刀赴會的關公似乎演活了一般。
一柄青龍偃月刀,舞出幾道,又是側身舞了舞,每一步都和劇本之上絲毫不差。
而原本被血色絲線擡上臺的黑麪,此刻卻也是被血絲操控着,一步一劃,都合着那單刀會的劇本。
血面像是十分焦急一般,唱詞也是較爲急促,從他身上延展開來的血色絲線也是牽扯着一臉懵的黑臉。
也不等着黑臉反應,倒是直接讓血絲操縱他準切地動了起來。
眼看關羽的臺詞已經是說完,而這黑臉卻是不知道下句話是什麼。
毫無疑問,又是在衆人的注視下,血面焦急地將這黑臉的大腦捏碎。
轉身將屍體丟給周圍手拿大旗的士兵,張開雙手,猙獰的血面上滿是表演完後的歡愉。
低下的觀衆靜靜地看着這已經讓他們麻木的表演,也是都連忙鼓起掌來。
數位士兵立刻是將地上破碎的黑臉撕碎,血面卻是一扔大刀,幾個士兵和黑臉身上的血色絲線全部收回。
然後靜靜地閉上眼,血色絲線全部回到了血面的身體之中。
血面的氣息也在迅速攀升,開光期初期的實力境界似乎有些飄忽不定。
而此刻血面卻是不管這沒有穩定的實力,急急忙忙地朝安全通道大門處走去。
“噔!”可就在他馬上就要踏出大門時,他的腳步卻是一頓。
血面之下的腥紅瞳孔微微跳動着,滿是遲疑和思索之意味。
猛然間,瞳孔迅速放大,“咔咔!”
血面將頭以一種極爲瘮人的角度扭轉而過,“吼!”
刺耳的嘶吼聲從血面的喉嚨裏傳出,極富有穿透力的聲音震得整個劇院裏的燈泡全部破碎開來。
血面一百八十度扭轉過頭來,腥紅的瞳孔死死盯着觀衆席上,照明燈下被綁得嚴嚴實實的常安。
強勁的氣浪甚至是掀翻了周圍的東方凌,二狗子和常樂。
煙塵四起,這血面突如其來的進攻打得衆人都是一臉懵逼。
因爲之前的血面都表現出一種暗藏於優雅之下的瘋狂,他也是極力剋制着無緣由的肆意殺戮。
但此刻,血面喪屍的突然進攻卻是讓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煙塵散去,一片座椅碎片裏,沒有破碎的殘肢和四濺的內臟,只有獨自站立的血面一人。
“吼!”
血面又是一聲怒吼,像是被戲耍了一般,暴怒的情緒逐漸將剩餘的理智吞噬。
血面擡頭看燈,卻又是暴怒,起跳,一拳轟在掛燈的鋼架之上。
頓時間,電花四起,斷裂的鋼架掉下來半截,另一半還留在天花板之上。
上面的黑暗裏,徐啓突然出現,帶着靈氣虛影,一拳猛然轟出。
“砰!”
血面反應極快,也是立刻接下這一拳。
而徐啓身後,被解開血色絲線的常安也是從另一旁跳出,兩隻手抓起二狗子和常樂,一下是跳到了另一邊。
“吼!”血色喪屍被徐啓偷襲打來的一拳壓制得一時半會兒不能動彈。
後退一步,血面將力道卸下部分,又是一扭身體,將徐啓甩開。
“丫頭!按我教你的做!”徐啓大喊,看向想要影響常安的血面,又是糾纏而去。
常安聽了徐啓的話,也是立刻運轉靈氣,開始嘗試解開常樂和端木身上的血色絲線。
剛剛徐啓就不知道如何從電燈裏悄無聲息地出現,然後躲在常安的身後,一邊教着常安如何解開絲線,一邊用靈氣幫助常安脫困。
他倆的僞裝的行動,也是悄無聲息出其不意,就連靠常安很近的東方凌都沒有感受到徐啓的存在。
要不是徐啓有些心急,加快了靈氣外放的速度,那血面也估計不會意識到徐啓已經悄然進入了劇場內部。
視角轉化到血面這邊,血面和徐啓已經是纏鬥在一起。
雖然血面有着開光期初期的強悍實力,但在實戰經驗豐富的徐啓面前,卻還是無法完全發揮其破壞力。
只能是和徐啓互相牽制,誰也奈何不了誰。
特別是徐啓還時不時閃爍身形,或是召喚出煩人的閃電,這也使得本來均勢的兩人,徐啓卻是慢慢佔據了上風。
“吼!”
像是被徐啓壓制得有些着急,血面又是一聲厲喝,帶着強大的精神衝擊,頓時是將沒有精神防備的徐啓震得愣了一秒。
而就是這一秒,卻是讓血面找到了空隙,右手虛抓,觀衆席前排的血色絲線卻是動了起來,快速回到了血面的體內。
失去了血色絲線的控制,這也使得前排被困的喪屍活躍了起來。
數十隻喪屍失去了束縛,和舞臺上衝下的十隻士兵喪屍一起,衝入觀衆席內,瘋狂地啃食其被血色絲線綁得不得動彈的倖存者們。
一瞬間,痛苦的慘叫聲在原本麻木的人羣裏傳來,這是慘絕人寰的饕餮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