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天諾挑眉疑問,心中卻是一笑,解決事情的來了,看樣子,這官還不小。
“某乃邊城衛左郎將安良進,剛纔皆是誤會,還望柴秀才莫要見怪。”
“柴天諾,拜見大人!”
叉手行禮,柴天諾心頭微跳,左郎將啊,這可是妥妥的軍中高層,對自己如此客氣,莫不是有啥想法?
安良進扶起柴天諾,微笑的把種行信的話語重複了一遍,不過其中多有潤色,聽起來順耳了不少。
“原來如此,看來是某莽撞了,還請大人原諒則個!”
柴天諾不好意思的拱手,安良進忙說無妨,畢竟都是誤會,然後給柴天諾指點了一番如何去往土木堡,最後還奉上二百兩銀票與他作盤纏。
“少爺,那位左郎將大人人真好,不但摸我頭說我可愛,還與我一個小玉環,老漂亮了!”
柴蠻兒擺弄着胸前的羊脂玉環,興奮異常的說。
柴天諾想想剛纔的碰面,忍不住嘆了口氣:
“衛中高官如此和善且老於世故,與邊軍來說,未必是好事啊!”
用了大半天的時間,從窄道繞過邊城,柴天諾策馬狂奔,於傍晚時分看到了土木堡。
雖叫土木堡,但就佔地面積看,怎地也算得上是個鎮子。
“土木堡土木堡,這名屬實有些不吉利!”
柴天諾看着厚厚的夯土城牆,忍不住輕輕搖頭。
“少爺,爲啥土木堡這個名字不吉利?”
柴蠻兒滿臉好奇,實在想不出,到底哪裏不吉利。
“因爲我覺得它不吉利。”
柴天諾咧嘴,前世土木堡葬送了一個朝代的底蘊,但在大世可沒發生過那件事兒。
“來人止步!”
胭脂兔行至距城門二十丈時,一支鳴鏑嗖的落於馬前,柴天諾眉頭微挑,不錯,防禦相當縝密。
“城門已關,無通牒文書,不得入內!”
“武學上舍武秀才柴天諾,前來報到。”
柴天諾揚了揚手中文書,不多時牆頭放下個籃子,將文書取了上去。
“可真夠小心的。”
搖搖頭,不過柴天諾可以理解,此處超出邊城不少,已是草原王廷騎兵活動的範圍,若不嚴謹,迎來的恐怕便是毀滅。
“站在原地莫動!”
城頭傳來大聲呼喊,柴天諾點頭,不多時,十餘支燃燒着火焰的箭矢便飛了出去,原本漆黑的環境瞬間亮堂不少。
過了一會兒,在吱吱嘎嘎的響聲中,城門開了一條縫,柴天諾按照指示,策馬緩緩步入。
“少爺,好多槍啊。”
柴蠻兒小聲說,身後的城門轟然關閉,緊接便是絞盤鎖死,栓柱落下的響聲,柴天諾看着周圍全盔全甲手持長槍的兵卒咧了咧嘴,這動靜,屬實有點大。
“柴秀才隨我來,趙營頭照見。”
一持刀守衛招了招手,看穿戴應該是位什長,花白鬍子,年歲應該不小。
什長擎着火炬,領着柴天諾走向不遠處一座土木結構的堡子,柴天諾有些瞭然,之所以叫土木堡,八成便是因爲這座堡子。
進入堡子拐過兩道彎,柴天諾來到一處不小的屋子,見到了土木堡的最高長官,邊城衛甲三營校尉,趙九斤。
柴天諾自打入了武道,這是他見過的第二寬的人,個頭得往一米八九奔,可身體的寬度,卻能輕鬆刻出一人半。
“武學上舍柴天諾,前來報到!”
“爾當於半月前報道,爲何晚瞭如此長的時間?”
趙九斤一門心思對付手上烤的半生不熟的羊頭,頭也不擡的問。
未等柴天諾回話,什長上前,把文書打開,笑着說:
“營頭,有山北行省同袍章記,柴秀才因剿匪身受重傷,大半月前已算入伍。”
“哦?”
趙九斤來了興趣,好奇的問:
“何處受傷?”
“四肢、軀幹,臉面。”
“統共幾條口子?”
“三十七處。”
柴天諾簡單的說,趙九斤挑眉,舉起燭火,看到柴天諾臉上依然清晰的疤痕,點了點頭:
“是條漢子,纔將養了半月便來了,不錯。”
“坐。”
趙九斤指了指旁邊的凳子,柴天諾坐下。
“既是上過戰陣的同袍,那有些話某也不藏掖,挑開了說。”
“兵部派來的人,西北不想用,也不能用。”
看到柴天諾臉上沒有任何反應,趙九斤接着說道:
“兵部對西北相公府的態度,想必你也知曉,按道理講,怎麼也得與你一個大什什長的職位。”
“但你滿打滿算也就呆兩個來月,土木堡周圍的情況又很複雜,我不能把那麼多性命交於你手。”
“再說直白點,只要不惹事,你大可在堡子裏玩耍,一到時間,我給你評個甲等,這事也就了了,你看如何?”
西北對朝廷的態度,果如老叔所言,存在很大的牴觸啊!
柴天諾先是點頭,然後又輕輕搖了搖頭:
“校尉大人,我知你不放心我這京城來人,不將兵卒交於我手也是對的。”
“但這玩耍之事還是算了吧,柴某是個勞累命,享不得悠閒,該有的任務於我便是,能在邊軍打磨自己,也是某的榮幸。”
趙九斤於柴天諾對視幾息,輕輕點頭:
“也行,那某給你安排個巡邊的活計,在甲三營當個伍長可好?”
“甚合我意!”
不多時,柴天諾起身離去,負責後勤的官員帶着他去安置,老什長笑着說:
“營頭,這個柴秀才可不是簡單的人,通牒文書上,那位山北行省的校尉大人,字裏行間都透着對他的認可。”
“不簡單更不能用。”
趙九斤端起劣酒飲了一大口:
“西北比不得從前,如今到處都是窟窿,能少沾染點外來的勢力,還是儘量少沾染吧。”
老什長笑臉消失,嘆氣,輕輕點了點頭。
“少爺,這比洛水可差遠了。”
看着黑洞洞的土屋子,還有同樣黑乎乎的被褥,柴蠻兒皺起了眉頭,柴天諾同樣表情。
苦點累點無所謂,但他最受不了的便是髒!
把被褥全部扔到院中,打掃完衛生已是午夜時分,柴天諾合衣躺在光板牀上,看着枕着自己胳膊睡得香甜的柴蠻兒,忍不住輕輕搖頭,又要開始新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