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瞅頭頂依然熾熱的太陽,女兵們幾疑剛纔是在做夢。
“不是做夢,是真的!”
一女兵攤開手掌,粉紅色花瓣靜靜躺在掌心。
“對,真不是夢!”
又一女兵張開手掌,是一枚啃食的乾乾淨淨的桃核。
“外界靈氣匱乏,你等拿出來,只是毀了它們。”
柴天諾聲音不大,但女兵們聽得清清楚楚。
再看,花瓣迅速龜裂,化作青煙飄散,而那個桃核並未消失,終究是大世遺種,不過本身醬紅光潤的顏色已消失不見,整體透着股灰白的顏色。
“怎會如此?”
女兵驚呼,柴天諾仰首望着烈日,輕聲說:
“大世靈氣稀薄,如陸。”
“福地靈氣充裕,若水。”
“水中魚兒登陸,如何能活得下去?”
女兵黯然,想了想,跑到小河畔,挖了個坑,把桃核深深埋了下去。
柴天諾搖頭,無用之舉,轉身走了兩步突然身形一頓,心中浮現一股微妙感覺。
掐指細算,卻是九死一生,那點生氣飄搖不定,眼見便要成爲死門。
“……與這顆桃核來說,今日,卻是一場大劫。”
柴天諾腳尖輕點,衣衫飄飄,瞬時來到三十餘丈外的土坑旁,一直沉默不語的李玉萍眼神收縮,這身影,像極了天上仙!
取出石瓶,裏邊的清靈之水已沒多少,傾斜瓶子,一滴晶瑩水珠落下,柴天諾輕聲說:
“我帶人進入福地是因,你被人帶出福地是果,既然你我之間有了因果,便好好生長,與我看到,一抹不一樣的希望。”
收起瓶子,柴天諾頓足,如同大鳥飛向山頭另一側。
赤紅胭脂兔高聲鳴叫,一躍丈高,接住落下的柴天諾,轉身奔向遠方。
“柴大人不似凡間人,到象天上仙!”
一位女兒營千總忍不住開口說,眼中盡是星斗,李正熙聽得直咧嘴,彼其娘之,未曾想鋼鐵直男這麼得女子歡心,難不成,自己也要如此行事?
于山林間的穿梭,一走便是整整一週時間,期間也曾遇到數撥兵卒,都被輕鬆幹掉。
這一日,衆人看着前方橫斷山川的澎湃大河駐了足,天澗於前,已無法穿行,想要回歸大華,只能出山。
又一日,衆人隱於山腳,看着前方臉上皆是凝重,鐵浮屠、遠攔子,相互穿插於草原遊弋,數量最少兩三千。
“天諾,我覺得不對。”
李正熙搖頭,小聲說:
“西皇山如此浩瀚,他們也就兩三萬的兵力,怎麼可能咱們到哪便跟到哪?”
“有甚想不通的,呼倫這廝與昆吾仙國相熟,兩支鐵騎皆是在昆吾仙國的幫助下組建,還能少了懂術法的傢伙?”
柴天諾哼聲說,術法衆多如大海,想要找個尋人的法子算不得太難。
“迴歸的路被阻斷,那該怎麼辦?”
李正熙使勁撓頭,蕭山府的馬匹都在,可女兒營的早沒了,許多人都得兩人一騎,根本不可能從遠攔子手裏逃脫。
“無有辦法,只能硬闖!”
柴天諾微微咬牙,聲音果斷的說。
李正熙想了想,狠狠點頭:
“只能拼了,也只有眼前這條路了!”
“中郎將大人不是大魏國師嗎,爲何不派人突圍,讓大魏出兵相助?”
一直沉默的李玉萍忍不住張口問,柴天諾看她一眼未曾搭話,李正熙開口解釋:
“柴大人確是大魏國師,來之前,魏皇便想派兵幫襯,但是,被柴大人拒絕了。”
“爲什麼?”
李玉萍忍不住問,李正熙輕輕抿嘴,正色說:
“大魏的事情大魏做,大華的事情,大華做!”
“救你是小,國家是大,不能因你之事,讓大華欠下人情債。”
“有的時候,一個看似簡單的人情債,卻是要用江山社稷來還。”
柴天諾輕輕點頭,和李正熙待得久了,越來越發現這傢伙有內秀,不過平日價都被他藏了起來,不愧是雌犬轉世,小心謹慎着那!
李玉萍再次沉默,眼中陰明不停轉換,未成想,過去看不入眼的糙漢子,看問題竟然如此透徹。
而原本自命不凡的自己,到頭來,卻只是個繡花枕頭,此間意味,着實讓人心中苦楚。
“還是過去的法子,排最密集的陣型,緊隨我之後,萬萬不要墜馬,實在不放心,把自己綁到馬上!”
“機會只有一次,成則順利脫身,敗,必死無疑,聽明白沒有!”
“喏!”
衆人齊聲悶吼,看着前方穿梭的敵騎暗自咬牙,成敗,在此一舉!
列隊,內裏衆人舉起連弩做好攻擊準備,外圍舉起密集大戟,鋒刃起伏,如張牙舞爪蜈蚣。
“出發!”
一聲悶吼,柴天諾率先從山林沖出,赤手空拳,接了兩截刀柄的鳴鴻掛在得勝鉤上,隨着胭脂兔的疾奔,不時發出叮噹的碰撞聲。
“嗒嗒,嗒嗒!”
一發現柴天諾等人,至少一營的鐵浮屠便排列成整齊隊形,直衝衆人而來。
身穿皮甲的遠攔子,縱馬飛快跑向兩側,看那意思,肯定是要對側翼下手!
一百丈,八十丈,六十丈,雙方同時射擊!
遠攔子射出的修長鵰翎箭升上半空,劃了道弧線急速落下!
蕭山府一干人等手中的連弩急射,瞬間清空整個箭匣,五千餘支弩箭落向兩方的遠攔子,前方正在逼近的鐵浮屠,全由柴天諾負責。
“咄咄咄~~~”
箭落如雨,女兵們看着當頭落下的鵰翎額出大汗。
“嘭嘭嘭~!”
氣盾發威,瞬間把箭矢震成碎屑。
“柴大人威武!”
蕭山府一干人等齊聲喝彩,卻不知,此時柴天諾已出了滿頭大汗。
終究不是真正的陸地神仙,聚氣化盾裹住衆人已拼盡柴天諾全力,落下的鵰翎,每一支都在消耗他的內力。
若不是眼疾手快飲下一滴清靈之水,恐怕氣盾撐不了幾息便會粉碎。
“咄咄咄~!”
更加密集的箭雨罩向兩側的遠攔子,打的他們身上冒出五彩斑斕的光影。
黑色符文不斷升起碎裂,最終化爲烏有,百餘遠攔子最終被弩箭射穿,翻滾着落地,與鐵蹄之下化作肉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