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之後不斷有華家人進入草原,把貴人這個特殊階級填充的越來越滿,但對墨家弟子的崇敬,卻始終未曾消失。
衆人越聊越是上癮,慢慢便聊到了墨家的消亡,伍長忍不住感嘆:
“實在想不明白,爲甚其他學派蒸蒸日上,偏偏墨家越來越不見影蹤?”
“若不是先生您的出現,我等還以爲,這世上已無墨家傳人。”
柴天諾暗自咧嘴,心道墨家八成已經消失,在你面前的是個假冒產品,認不出只能說你學識淺薄,可怨不得我。
“是啊,先生,墨家當年那般輝煌,怎會說消亡便消亡了?”
之前那位王廷騎兵疑惑地問,柴天諾咧嘴,想了想,笑着說:
“終歸一點,順者昌逆者亡,墨家思想不順統治階層,這便是消亡的根本。”
“你等可以瞭解,卻不可過多思索,否則,對你們有害無利。”
兩人想了想,感慨點頭,又好奇的問起一路上的風景,柴天諾自然張口便來,天機辯一路經歷頗多,說的兩人驚呼連連,感嘆說:
“這纔是人生,真想如先生般拋卻一切,遊歷天下。”
“莫與我比莫與我比,想要遊歷天下,一要有過硬本事,二要有憑多錢財,不然,只能是苦了自己,誤了卿卿性命。”
此言一出,二人不由自主挑眉,細聲問:
“先生是何境界?”
“上境宗師。”
柴天諾咧嘴笑言,說低了有辱身份,說高了太過驚人,一個上境宗師正好拿捏得住。
兩人倒吸涼氣,再次深深行禮,心道難怪敢一人帶娘子周遊神州,原來是武道峯頂級別的人物!
“對了張伍長,你們這是在做甚?”
柴天諾指指兩位坐在桌前登錄名冊的老冬烘,好奇的問。
“對大夏百姓登記造冊,排查蒼天道徒。”
介紹完,伍長又不好意思地說:
“先生,麻煩您說句咒罵蒼天的話,這是石龍單于親自訂的規矩,沒法通融。”
這話出口,旁邊幾人面上都有些不好意思,人可是上境大宗師級別的墨家弟子,怎會信奉蒼天道。
但規定在此,卻是通容不得。
“老天爺是個忘八端。”
柴天諾笑着說,一直安安靜靜的柴蠻兒也捂着嘴,笑呵呵的重複一遍。
幾人立時鬆口氣,一位老冬烘恭敬問:
“敢問先生姓甚名誰,老朽也好登記造冊,與您製作路引牌子。”
“姓柳名玉霖,內子與我同姓,柳蠻兒。”
說完,柴天諾指了指聚堆的百姓,輕聲問:
“若是蒼天道徒,可是要殺無赦?”
“怎會!”
伍長使勁搖頭,表情認真的說:
“單于說了,只要不是拼死抵抗的,便不要斬殺,莫盯着小圈圈,要放眼天下。”
“只是需將他們另立冊子集中關押,待遇徭役肯定重於常人。”
“既然不會暴起,那便說明不是深信衆,日子久了也就明白了。”
柴天諾忍不住咧嘴,這還是傳說中殘忍暴虐的石龍單于?
下手比自己仁慈多了,說是聖人還差不多!
“那草原王廷的薩滿教怎麼辦,他們信奉的可是欲樂天!”
柴天諾再發問,薩滿教和草原王廷粘合極深,若是他們還在,那這場清除蒼天道的行動,便沒有任何作用。
“……這個我等便不清楚了,不過聽右果毅都尉大人說過,好像薩滿信奉的欲樂天不再是過去的欲樂天,具體什麼變故,便不是我等卒子可以瞭解了。”
伍長攤手,柴天諾若有所思的點頭。
現刻的路引牌子做好,柴天諾與衆人告別再次上路,相同景象不斷在各地發生。
柴天諾未曾插手,只是靜靜旁觀,看着變化發生。
“夫君,你和李元亨那麼好,難道不想幫大夏收復失地?”
路上,柴蠻兒好奇的問,柴天諾搖頭:
“我只想把他救出來,至於草原王廷與大夏的交戰,並不想管。”
“爲什麼?”
看着蠻兒充滿好奇的大眼睛,柴天諾笑了:
“關乎天下大勢,大夏本爲蒼天道掌控,與大華與神州,都是一個不小的威脅。”
“如今草原王廷令其改顏,乃是天大的好事,我爲何要做阻攔?”
“與李元亨私交再好,卻也比不得咱們那些親朋戚友的性命重要。”
“哦。”
柴蠻兒若有所思點頭。
疾行十餘日,待柴天諾抵達,慶州府已失陷許久,戰鬥遺留下來的痕跡依然清晰,尤其是城外那個巨大的京觀,正在沉默訴說當日一戰的慘烈!
“你們來得晚,不知那日慘烈,術法遮天蓋地,處處皆是屍山血海!”
“尤其最後一戰,若非石龍單于化作十餘丈高金色神像,恐怕戰局便會被大夏國師反轉,那叫一個驚心動魄!”
柴天諾站於一旁,靜靜聽一花白頭髮老韃子,與其它運送屍體過來的韃子白話,對當日的情景,也有了大體瞭解。
“夫君,兩個十餘丈高的巨人拼死搏殺,肯定相當嚇人吧?”
柴蠻兒小聲說,柴天諾輕搖頭:
“不是嚇不嚇人,若真如所說,恐怕二人都用出了超越界限的力量,否則也不會有天降神雷,想要抹殺他們。”
“夫君,他們弄來如此多的乾屍,到底想要搭多高的京觀?”
見無數乾屍被層層疊疊整齊碼放,旁邊不斷有泥灰灌入,還有磚瓦不停向上延伸,柴天諾輕輕搖了搖頭:
“恐怕不是壘京觀,而是有其他作用。”
說罷,柴天諾拍拍胭脂兔,沿着驛道行向慶州府。
不知怎的,在屍體堆疊處,柴天諾感覺心底有些發涼,離開數十丈,這才感覺好了一些。
“夫君,他們竟然在牛背搭建建築!”
柴蠻兒驚奇的望向路邊,數百頭牛搖頭晃腦的聚在一起,無數工匠正用金色的架子與木板相互連接,寬大的建築初具雛形。
“那是石龍單于的移動行宮,乃是天底下獨一無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