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真的姓柴不姓貨?”
“你不姓柴也不姓貨,你姓傻,名缺德鬼!”
第二日早上,一對新人早起拜見長輩,貨郎還在那裏傻乎乎的問:
“爹,我真姓柴?”
“......女婿,你莫不是傻了?”
孫慶良有些擔憂的問,昨晚婚禮發生的那一遭屬實嚇得他不輕。
“沒事,可能是多年未聽過自己的姓名,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貨郎輕笑着說,孫慶良咧嘴,還真是,如今水韻鎮只知貨郎不知柴天諾。
聽說柴氏族長也是查閱生辰八字時纔想起,貨郎姓柴名天諾,你說說這叫什麼事兒!
哪怕不知名,柴家的人還能不姓柴了?
老糊塗一個!
拜見山花時,山花臉上既有失落也有高興,綵鳳知曉她的心意,兩人一陣竊竊私語,山花臉上的失落立時消失,反倒升起一片紅暈。
貨郎不得不歎服,綵鳳這暖人心扉的本事,屬實強的出人意料。
兩尊神像都安置在貨郎原本的宅院,山花住在那裏,每日相見,心情自不同之前。
日子,便這般波瀾不驚的過,轉眼便是十年,期間四個孩子出生,兩男兩女,一對姓柴,一對姓孫。
這一日,遠出收糧的孫慶良回返,四個孩子爺爺外公叫着便撲了過來,喜得他眉開眼笑,用糖果把自家孫兒孫女們支開後,臉色卻是大變。
“阿郎,這次從北山回來時,我特意去看了山花他們的廟宇,塌了!”
“岳丈,不過一座空宅院,少了人打理,日曬雨淋的,塌便塌了,算不得事。”
頜下留起長鬚,模樣穩重許多的貨郎不以爲然的說。
“若只是腐朽塌了那便無所謂,可我看到的,卻是一個碩大的腳印,生生踩踏了山神廟!”
孫慶良臉上的表情越發凝重,想到所見便覺心中發冷,一隻腳便比山神廟還大,這得是如何恐怖的存在!
貨郎皺眉,捋捋頜下長鬚,擎起左手開始推算。
孫慶良見自家女婿上了心,立馬坐下,頗有些興奮的看起來。
這十年裏,變化最大的便是貨郎。
婚後不到一個月,他的卜算之術,便震驚了整個鎮子,貨郎自己都不知道,何時擁有了一手奇準無比的占卜手段。
隨後在短短兩年裏,貨郎的名氣傳遍整個江都,貨大仙的名號,不論達官貴人還是底層百姓,都是熟稔的緊。
兩次提前推算到天災將至,避免了大量人口財力損失,朝廷與道宮聯合與他發了個碩大的牌匾,上有一行大字:
“佔天下興亡,卜古今未來,一言可固江山,貨仙可稱天算!”
匾是好匾,上好的大紅酸枝,可就那貨仙二字,孫慶良是怎麼看怎麼彆扭,不過怨不得別人,純屬女婿自己作爲。
也不知他腦子是怎麼想的,便這柴姓死活不當。
孩子姓柴,他偏偏與自己改了姓,從今以後便姓貨,貨仙貨仙,這叫一個難聽!
“恐怕,真是出了大事。”
貨郎停下手,臉色異常凝重,廟宇倒太歲動,將有無法想象的禍事降臨水韻鎮!
孫慶良皺着眉頭說,能讓自己女婿色變的,事情定然不小。
貨郎輕輕點頭,水韻鎮便是家,豈能讓其傷到。
待孫慶良離開,貨郎起身去往老宅,剛纔推算說的明白,根源便在山花,或者說,是那兩尊神像!
貨郎到時,綵鳳正和山花在做孩子的衣物,見他來了,同時笑着說:
“不在家裏裝深沉了?”
這話說的一字不差,兩姐妹這些年心意相通,便跟一人差不多。
咧嘴搖頭,貨郎說出事情緣由,山花臉色立時變了:
“那隻大腳,定是斷山山脈山君座下巡山使留下的,都已被奪了神位,他們爲何還要如此做?”
“山花,來前我推算過,恐怕這兩尊神像,要比咱們猜想的重要得多。”
貨郎坐下,細細問:
“可還記得當年是誰做的這兩尊神像?”
山花皺眉,過了得有柱香時間,突然打了個激靈說:
“若不是你問我都忘了,當時咱們已經死了,魂魄到處遊蕩,我記得是道宮來的一位道官與咱們點燃的魂燈,不然也不可能有那個能力去報仇。”
“神像也是他做的,之後將魂燈放入裏邊的也是他!”
“......如此說來,那位道官應該最瞭解其中緣由。”
貨郎輕點頭,與兩人囑咐幾句便離開老宅,去找鎮上的鄉大夫,派人去道宮詢問:
“大夫,事態嚴重,越快越好!”
“貨仙但請放心,我這便派人前往道宮,分三批走,怎地也不會耽擱了大事!”
鄉大夫臉色凝重的說,能讓名滿天下的貨仙說事態嚴重,事情絕對小不了。
看着三波鄉勇陸續離去,貨郎懸着的心這才落了下來,告辭後再次回返老宅,有許多事情需要和山花問清。
“山花,當年被金武山君襲擊,爲何你能活下命來?”
這些年只知道山花被襲擊後得了奇遇,這才免了魂飛魄散,可這奇遇到底是什麼,卻從未細問。
“是位身穿白袍的書生,當時我的魂燈已碎,魂魄支離破碎,眼見消失,是他一把將我攥住,一指便讓離散的魂魄再次聚合。”
“按道理失去神位我便只是孤魂野鬼,見不得光,也無有實體,是他與我灑下一滴仙水,才得以擁有真身。”
“......”
貨郎使勁揉了揉額角,爲什麼心裏,便對那白袍書生有這麼大的厭惡?
“爲何他不凝結你夫君、我的魂魄?”
山花想了想當時的情形,有些猶豫的說:
“那位白袍書生好像說,駁雜駁雜,真他孃的駁雜!”
貨郎咧嘴,這叫什麼話。
“之後可有聯繫?”
“沒了,白袍書生只說,若非你死,他還現不了身。”
山花越說越覺得有問題,當年的事情自己一直不願想,如今細思量,到處都是問題!
細細問了許多話,可山花因爲曾經魂碎,所以記憶丟失許多,再也記不起別的事情,貨郎只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