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郎撓頭,仔細想,卻覺得印象裏男山神,便應該是這模樣。
“像,太像了!”
山花又哭了,見大家都望着她,四個孩兒更是上前抱住她問大母爲何要哭,便哭笑着說:
“那位道官的手藝不好,塑的夫君相貌差池頗大,阿郎這次全補回來了,還是自己最瞭解自己!”
貨郎眨眼滿臉迷茫然,綵鳳望着他,心裏卻是有了些許想法。
“莫想這些有的沒的小事,阿郎,你先服下珠子,看看到底有何效用。”
山花穩定心神,指了指柴天諾的衣袖。
如今水韻鎮大難臨頭,能活下去再說其他。
“什麼珠子?”
綵鳳好奇的問,山花與她說明白,並把那張紙遞了過去。
“哎呀,這字寫得真好,都是楷書,卻比夫君寫的有韻味多了!”
略一打量綵鳳便驚叫起來,山花大樂,牽着綵鳳的手把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把綵鳳也逗得哈哈大笑,貨郎苦笑着摸摸臉說:
“我剛纔表現得,有那麼明顯?”
“可是!”
笑鬧夠了,又轉回珠子這邊,貨郎思前想後,最終還是把珠子收了起來,見兩人疑惑的望來,便解釋道:
“有些事情需得遵從本心,雖感受不到這人的惡意,但我自然便對其厭惡,應該有些道理。”
“他與的東西,保不齊便有問題,且等等看看,真若形勢嚴峻再喫不妨。”
綵鳳和山花點頭,這話說的有道理,終是不明之人與的東西,未到性命攸關,還是莫要沾染爲妙。
既無援兵又無強手,如今水韻鎮能依靠的,便只有自己了。
山花因被奪了神位,便是魂魄也是重新凝聚的,所有身上半點神力未有。
真論起來,恐怕還不如一成年男子。
水韻鎮最強戰力便是餘下的三百不到鄉勇,還有十幾位退役的老兵,便是把青壯男子都算上,也不過兩千數。
餘下的皆是老幼婦孺,鄉大夫滿臉的絕望,兩千不到的常人,如何能是妖邪精怪的對手?
“發動羣衆,不能硬拼,想盡辦法下暗手!”
貨郎找到鄉大夫,使勁捶着桌子說,見鄉大夫不太明白,便解釋道:
“要道隘口挖陷阱,皆豎上竹籤,尖峯塗劇毒,最好是砒霜那般強效的,便是妖物塊頭再大,也撐不了幾刻!”
“咱們鎮子最大的產出便是信石,這便是咱們最大的依靠!”
“槍矛刀劍皆塗毒,屋裏樹叢皆布陷阱,便不信那些還未成神成仙的皮毛野獸,能承得住如此烈性的毒藥!”
鄉大夫眼神微亮,這話說的太對了,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死,橫豎與他們拼了,怎地也能拉個墊背的!
“便照貨仙所說行事,死也要讓他們常常厲害!”
狠狠捶手,鄉大夫匆匆離開,鎮上幾個鐵匠鋪子全力運作,只生產一種物件,鋒利的矛頭!
信石礦更是白天黑夜不停,運出的礦石直接進了鋪子,不多久便有大批砒霜源源不斷產出。
鎮子裏的人,能動的都動員起來,挖坑設陷阱的,砍伐竹木做槍桿的,忙的熱火朝天,事關性命,無人不拼盡全力!
看似平坦的道路下盡是陷阱,兩側的窄坡山林同樣如此,抽調的兩千精壯皆是甲冑披身,武器上厚厚的毒藥凝了白霜,常人捱上一下,不消一時片刻便得殞命。
“這便是人民戰爭,無論何種敵人來襲,必會淹死在人民的汪洋大海!”
貨郎大手揮舞意氣風發,山花咧嘴:
“你想的太好了,不用多了,便一個最小的神祇現身,這些陷阱也起不到半點用處。”
“……便不能多誇誇我,非得打擊纔好?”
貨郎狠狠瞪了眼山花,笑的山花合不攏嘴,感覺這些日子的阿郎變化很大,與之前平靜溫和的脾性大不同。
“妖邪精怪來了!”
混亂的蹄聲摻雜驚恐的吼叫響起,貨郎立時大步跑向鎮口,便見遠處山林晃動,數十龐大身影從林子裏鑽出,大步衝向鎮子。
貨郎看的額頭直冒汗,不愧是山神下屬,個頭最小的那個都有丈高,身上還披着厚厚皮毛,尋常人哪會是它們的對手!
“阿郎,咱們走吧,這裏太危險!”
山花使勁拽拽貨郎的胳膊,臉上皆是擔憂。
輕拍山花的手,貨郎笑着說:
“若真讓它們衝進鎮子,那哪裏都一樣。”
“我等凡俗,豈能是妖物的對手。”
說話間大批備甲精壯奔了過來,手中擎着長度超過兩丈的槍矛,腰挎長刀,身後還揹着臨時趕工製作出來的竹弩,準頭莫要想了,求的便是一個覆蓋打擊。
“大夫,你怎的來了,後方需要你調度指揮。”
貨郎皺眉,鄉大夫苦笑:
“便水韻鎮屁大點地界,真若讓妖邪精怪衝進來絕對死翹翹,後方前方都一樣,倒不如看個明明白白!”
“英雄所見略同!”
貨郎點頭,鄉大夫咧嘴:
“貨仙莫誇,將將聽到吼聲直接尿了褲子,我是狗熊,不是英雄。”
“……尿褲子也是英雄!”
短短盞茶功夫便有上千精壯涌來,在鄉大夫的指揮下舉起竹弩,雙臂顫抖的等待妖物衝入射程。
餘下的千餘人把守鎮子其他三面,畢竟鎮子外圍被阻斷,不好說會不會四面夾攻。
巨大的妖物大步衝來,便是地面都被跺的隱隱顫動,精壯們臉色蒼白,對於從未經歷過戰陣的他們來說,眼前景象屬實驚人。
“穩住,不過是些大個的肉囊,我等於戰場可沒少殺,愚笨得很,只要機靈些,傷不到人!”
貨郎扭頭望去,卻是幾個退役的老兵,眼見妖邪精怪襲來,他們臉上卻未見半點擔憂,都是經歷老了戰陣的人,眼前這景象,屬實算不得甚。
回過頭來,貨郎與鄉大夫對視一眼,感覺自己犯了個大錯,未曾注意這些老兵,和己等相比,他們纔是打仗的行家裏手。
“大夫”
“貨仙,我知道如何做。”
未等柴天諾說完,鄉大夫便奔了過去,一番安排,幾位老兵接過了指揮權,雖然情況緊急,卻依然有條不絮的排兵佈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