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頭人親至,雙手奉上白矛。
或者被大軍強行碾過,成爲春芬部落一份子!
五日後,陸續有部落頭人持白矛參見思勤,行五體投地大禮,春芬部落控弦四十萬,人口超過百五十!
又兩日,三路使節不得歸,有血鷹飛回,思勤黯然,於帳中下令:
“命左手萬戶長率五萬騎兵征討和碩爾、查哈特兩部,反抗者,斬!”
“命右手萬戶長率二十萬騎兵征討巴彥哈察部,投降者,免死。”
對於漢子只領五萬卻要征討兩部,帳內衆人皆無半點意見,反倒對率二十萬大軍的右手萬戶長布日固德有些擔憂:
“可汗,右手萬戶長率二十萬是不是有些少了,巴彥哈察部人口過六十萬,若男女老幼齊上陣,二十萬未必拿得下。”
“春芬部落不能只靠人數取勝。”
思勤搖頭,聲音沉重的說:
“若想登頂柯拉山,必須錘鍊出一支意志如鐵,能與妖物交手而不落下風的鐵血精騎,不然,如何能是那些存在的對手?”
“便把巴彥哈察部當鐵砧錘頭,去了糟粕,看這二十萬大軍,到底還能剩多少。”
衆人默然,想想四海雄鷹東進的傳說,忍不住打了幾個哆嗦,可怕的不是人,而是那些長生天故意放出來的妖物!
“可汗,漢子萬戶長只帶三日口糧便上路了,如何勸也沒用。”
負責後勤輜重管理的書生入了營帳,苦笑着說。
帳中衆人聞言眼皮直跳,思勤也是使勁揉了揉太陽穴,嘆氣道:
“由着他吧,布日固德這次獨自領軍,沒有他在身邊,也不知漢子能不能剎得住手。”
“可汗放心,漢子如今失控的次數越來越少,想必隨着時間推移,他那病症,也會過去。”
巴紮在一旁勸慰,思勤咧嘴:
“但願吧,少做點殺孽,終是好的。”
六日後漢子帶領五萬大軍回返,傷亡不超千人,前方是數十萬婦孺。
思勤親自扶他下馬,拍去肩頭塵土,咧嘴問:
“這次砍了多少人頭?”
“不老少,七八十萬總是有的。”
漢子笑着說,思勤眼皮跳了又跳,憋着氣問:
“怎地如此多?”
“既要東進,便得按部落先祖的規矩辦事,兩個部落高於車輪的男子,某全斬了,壘了兩個好大的京觀,屬實漂亮!”
思勤倒吸口涼氣,望着暢意大笑的漢子感覺牙痛的緊,心中尋思以後還是少讓漢子出征。
這廝雖然本事大,但殺心也大,多來幾次喀山大草原該沒人了!
只不過,看看漢子身後僅只五萬,卻人人高昂頭顱,眼中皆是血意的左路大軍,思勤也暢快的笑了起來。
布日固德帶領的右路軍,需用自己人的性命堆疊成爲精兵,可漢子帶領的左路軍,卻是在用他人的性命,讓自己慢慢成爲,俯視生命的惡魔!
兩日後,布日固德帶領七萬殘軍迴歸,身前二十餘萬人,男女老幼皆有。
見到思勤,布日固德滾落馬下,滿眼含淚的說:
思勤眼角抽搐,雖然想過會有傷殘,可沒想到竟然這麼大!
望着人人帶傷,沉默中孕育強大力量的右路大軍,思勤使勁拍拍布日固德的肩膀:
“辛苦你了,死去兄弟的魂魄與你們同在,千錘百煉使爲鋼,有他們庇佑,以後的右路軍,必是春芬臂膊!”
晚上,依然是篝火聚會,漢子與布日固德一人一個皮囊,看着靜靜流淌的喀什河飲酒。
“哥,我心裏很難受。”
“看得出來,臉白的跟鬼一樣。”
漢子仰頭喝了一大口酒,吐出的酒氣在冷風中如箭,射出兩丈才慢慢散開,布日固德挑眉,學他模樣噴酒氣,卻被漸大的晚風糊了一臉。
“他媽的他媽的!”
布日固德狠狠給了自己兩巴掌,感覺自己幹啥都不行!
便在他準備給自己第三巴掌時,漢子一巴掌把他抽倒在地,腦袋直接插到了溼泥裏。
“嗷嗚,後腦殼要碎了!”
布日固德愁眉苦臉的揉着生痛的後腦勺,漢子仰頭又是一口酒,嗤笑着說:
“既然你想自殘,我這做哥哥的怎麼也得幫上一把,如何,心中懊惱可是消散許多?”
“……還真是來,漢子哥,再來一巴掌!”
布日固德驚奇的說,漢子立馬又是一巴掌,直接把他抽的翻了個跟斗。
“賤!”
呲牙咧嘴從泥巴里爬起,布日固德和漢子碰碰皮囊,沌沌灌了兩大口酒,苦笑着說:
“哥,我是不是很沒用,二十萬精騎一場仗下來死了三分之二?”
“和某比確是如此,五萬卒子大戰兩場死不及百傷不過千,天差地遠!”
漢子哼笑,布日固德低頭,黯然地說:
“可汗便不該讓我當這個右手萬戶長,這一仗,害死了太多兄弟,和你相比,我就是個廢物!”
“屁話!”
漢子猛瞪眼,擡起胳膊攬住布日固德的脖子,認真的說:
“莫要和我比,這世上能如我者,幾何?”
“二十萬構建不久的兵卒,能打成這樣已經不錯,人不能高看自己,但也不能看低自己!”
“今個做哥哥的於你下個定論,運籌帷幄稍顯生澀,但假以時日,必是良將!”
看着臉上帶着單點笑容的漢子,布日固德笑了,能得大哥認同,心裏真的很高興。
不過一想起那些死去的兵卒,布日固德臉上再次佈滿苦澀:
“可那些死去的兄弟”
“想清楚,誰是你的兄弟!”
漢子再瞪眼,認真的說:
“傲日、巴特、滿都拉圖,這些老春芬部落的兄弟都在左路軍,個個生龍活虎,某再問你,誰是你兄弟?”
布日固德先是有些茫然,緊接身體一顫,眼中盡是震驚的望向漢子。
漢子舉起皮囊一口飲盡,扔掉,輕笑着說:
“某頂着老思的抱怨把老春芬的兄弟都聚到身邊,其他兵卒也是主動歸附的,有某這個超乎尋常的存在,他們自然比其它隊伍安全。”
“兄弟們都在,你難過個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