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吞天道主 >第十二章 竹林學堂 下
    半個月後,學堂一應準備全部做好,柴天諾讓曹參孫通知衆人,統計入學之人,準備掛牌上課。

    閭左之地因這句話而沸騰,呼啦啦來了百多小子,家長更多,算上看熱鬧的,怕不得有千數人。

    柴天諾站在竹竿蘆杆搭建而成的大門前,鄭重把手中牌匾掛到高處,身後烏泱泱衆人齊鼓掌,緊接便是鑼鼓喧天。

    閭左有不少兼做紅白喜事地,傢伙什相當足,氣氛烘托十分到位。

    只不過牌匾掛起,認識地卻沒幾個,站在頂頭的幾人問,柴天諾笑着說:

    “便學堂地名字。”

    “甚名字?”

    “竹林學堂。”

    “甚意思?”

    衆人眼睛瞪得老大,滿臉懵,柴天諾瞅着他們咧嘴道:

    “蘇學士曾說,可使食無肉,不可居無竹,述地便是讀書人超然地生活態度。”

    “哦~~”

    衆人做恍然大悟狀,緊接又問:

    “好態度,可竹子那?”

    “。。。。。。”

    柴天諾伸手揉了揉臉,但覺腮幫子有點痛。

    後方羅睺及文房四寶已經笑彎了腰,覺得自己主公絕對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小桃花看大傢伙笑的開心,也跟着咯咯傻笑,清亮笑聲更添喜意。

    “這只是一種意境的闡述,並非真有竹子。”

    柴天諾呲牙列嘴的說,大人們這才明白,可學子們尚小,不解其意,臉上立時掛滿失落表情,最小那幾個還在那嘟噥,見不到活竹竿長什麼樣了。

    見到他們如此,柴天諾柔聲說:

    “務須難過,先生保證,快則一年半載,慢則三五七年,學堂周圍定會長滿竹子,竹影婆娑望之如海。”

    “先生,北域乃酷寒之地,南方竹子,真的能夠長出?”

    山濤與其他幾位年長些的孩子問,柴天諾鄭重點頭:

    “精誠所至金石爲開,等哪天你們中有人能夠把三字經倒背如流,那竹林一定會出現。”

    見孩子們將信將疑,柴天諾再言:

    “這是先生的承諾!”

    推開院門,柴天諾帶着孩子們魚貫而入,直接進入教室,按大小個次第落座,大人們也涌入教室後排,盛不下的皆站在屋外。

    還未行過入學禮,這些日子竹林學堂相當於是在試運行,有興趣的家長也可旁聽。

    孩子們看着石灰粉刷的雪白牆面,明亮的琉璃窗戶,再看看雙手之下嶄新書桌,興奮勁兒別提了。

    百多學生皆爲五歲至十四之間的小子,沒有一個女娃,柴天諾看着窗外滿臉沮喪的女娃兒們搖頭,這也是無奈之舉。

    大華不反對女子讀書,但須恪守男女之別,學子分院學習。

    如今的竹林學堂先生只自己一人,無法兼顧,等學堂發展起來,有了其他教習,便可分而治之。

    雙手虛壓,原本嘈雜的課堂立時鴉雀無聲,柴天諾拿起這些日子制好的粉筆,認真的在黑板寫下一個大大的字,人。

    這是學堂教的第一個字,也是柴天諾行教化之功的第一步。

    “可有人知,這個字,怎麼念?”

    雖是第一天試運行,但學堂的規矩學子們早已廣知,坐於後排的山濤有些膽怯的舉起手,柴天諾點頭示意:

    “山濤回答。”

    “先生,應是一個人字。”

    “然。”

    柴天諾輕笑,又問:

    “可知人作何解釋?”

    山濤先是一愣,皺眉思索,略帶不確定的說:

    “先生,可是側立的意思?”

    柴天諾再點頭,那日便覺山濤母子有些不同,果不其然,山濤定然受過些許教育,那位山母,恐怕出身並不一般。

    “人字,最早發現於甲骨,象形,如側立之人,所以謂之人。”

    “《列子》曾說,有七尺之骸,手足之異,戴髮含齒,倚而食者,謂之人。”

    “其只兩筆,看似簡單,意義頗深。”

    柴天諾整整衣襟,跽坐桌前,繼續道:

    “《說文》有解,人,天地之性最貴者也,此籀文象臂脛之形。”

    “《禮記。禮運》有載,故人者,天地之德,陰陽之交,鬼神之會,五行之秀氣也;故人者,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食味、別聲、被色,而生者也。”

    “通俗的講,明事理,知孝善,懂禮義廉恥,天地所鍾,萬物之靈,便是人!”

    “無高低,無醜美,無貴賤,心正行正,良善於心者,纔是人!”

    清亮的聲音在教室來回激盪,雖不太明白其中意味,可無論大人孩子,都對人這個字有了之前從未有過的瞭解。

    原來,人是如此不凡存在!

    原來,己等並非地上泥土,和那些高官富商一般無二,都是萬物之靈,天地所鍾!

    上午,柴天諾只教了一個人字,如何讀,如何寫,所有人熟記於心,無論大人孩子。

    到了下午,有閒暇的家長孩子一起扛起鋤頭鐵鍬,熱熱鬧鬧的行往閭左之西,那裏有條雪山融水形成的大河,名叫洛川!

    富克錦城之所以如此繁華,便因洛川河。

    北域所有城邦、國家都是依水而建,對於大部乾旱的北域來說,水,便是生命的象徵。

    頭次聽說河流的名稱時,柴天諾不由自主想起了洛水,兩條河流寬度差不多,但風格天差地遠。

    洛水河畔植被繁茂,建築繁多,一汪綠水靜靜流淌,如若俊美處子,讓人心生眷戀。

    洛川兩岸草木稀疏,最多的便是被河水從山上衝下的石塊,透亮河水洶涌,如狂奔馬羣,每年都有不少人取水時不小心掉入河中淹死,屍首都找不到,讓人心生敬畏!

    柴天諾之所以帶衆人前來洛川,便是要挖兩條深深長長的溝渠,直通竹林學堂,用度起來也是方便。

    “先生,若是喫水挑就可以,挖溝渠也太費勁了吧?”

    有家長好奇的問,柴天諾笑着搖頭:

    “不然。”

    “而今看費勁,待時日長了,卻是方便,且還安全。”

    “許多事情乍看難做,真做好了,好處卻是多多。”

    雖然不知好處在哪裏,但神人般的先生髮話了,閭左之地自然鼎力相助,且還有白得的喫食,便只這一點,家中無事者就坐不住。

    出些許苦力便能得雪白炊餅,還能喫上有葷有素的燉菜,不比家裏攥不成團的蒸麩子好千倍!

    渠長五里,一條入淨水一條出髒水,總共十里,僅僅五日便挖出形狀,十日便修整完好,用摻了麥秸的厚重紅泥板封了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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