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說點,讓某高興了,說不得便饒你性命。”
看着柴天諾和藹的笑臉,道人卻大聲嚎了起來:
“尊者饒命,尊者饒命啊~~~”
“你先與我說”
“饒命啊,我下次不敢了!”
“不是,你與我”
“我真的不敢了,饒命啊~~~~”
“……”
柴天諾麪皮直抖,奶奶個熊的,這是沒法交流了,又是一指落下,神識瞬間碎掉,變成一團意識碎片。
柴天諾略一接觸便退了出來,那蜀山界的元嬰修士十分謹慎,神識裏除了桀驁張狂外加相駁的膽小懦弱再無他物,半點用處沒有!
右手一握,意識碎片崩裂,化作光點飄落地面。
被戰鬥破壞只餘沙土的地面,瞬間多了一抹淡淡的綠色。
見到這一幕,李長庚緊忙上前,急不可耐的問:
“師父,現在可以使了吧?”
“拿去吧。”
柴天諾點點頭將劍匣交於他,並將合用之法打入李長庚識海,見他轉身就想找衆軍士操練便止住了他,吩咐整頓好隊伍,準備入關。
幾十匹馬兒蹄聲噠噠,走過狹窄的山間谷地,景象豁然開朗。
前方地勢開闊,腳下不再是鬆散沙粒,而是更加緊實的土地,馬兒輕快的跑動,嘶鳴裏盡是喜悅。
比起一步一陷鬆軟的沙土,還是硬實的土地行起來舒爽。
隊伍徐徐向前,視野中出現一條趴俯於大地的黑線,距離越來越近,最終化作高大城牆。
夯土爲基青石砌築的灰色城牆高有五丈,與兩側綿延出去不知多遠。
雖幾次來往北域神州,但柴天諾皆是化虹而飛,且都是從無法逾越的燕山山脈險峻處掠過,真是從未見過比玉門關更加有名的北關,尤其是那條萬里長的,錦繡長城!
雙眸凝視心頭震撼非常,柴天諾唯有一詞形容,便是雄偉!
以人類單薄之力,花費數千年時間慢慢整合出這條長度不下萬里的防禦工事,神州何人不引以爲傲?
衍築長城比鐵牢,蕃戎不敢過臨洮,雖然萬里連雲際,爭及堯階三尺高!
歷經大衍、大麗、大華數千年修繕,環繞北域及極東極西,錦繡長城,實乃神州當之無愧的第一!
放開神識凝神再看,綿延城牆驟然化作無比龐大巨龍,趴伏在地,氣象萬千。
金色光芒沖天而起,把周圍廣袤天地鍍上一層金色!
被金色光芒掃過,識海立時掀起滔天巨浪,柴天諾緊忙將神識收回,道心劇烈跳動,以他如今境界,與人間大世可稱第一,卻仍受不住金龍氣息。
見柴天諾止步,整支隊伍都停了下來,有些不明,已是近在咫尺,先生爲何不走了?
運轉功法靜下心神,柴天諾不自禁感嘆:
“好一座曠古絕今的大陣!”
便如柴天諾所言,錦繡長城所化巨龍,實乃一無比龐大大陣!
堪與比者,恐怕唯有天地大符!!!
柴天諾心中感慨,難怪北關之外三十里便不見了詭異,原來便是錦繡長城這座大陣的功勞。
大陣擇取大華國運、氣運,化作巨龍盤臥,心懷不軌的妖邪精怪鬼魅魍魎未得靠近便會化作飛灰散。
興盛國運、龐大意志,在大陣加持下近乎化道,恐怖而強硬,容不得半點冒犯!
也不知此陣是何人勾勒,想必,乃是天下間無二陣師!
柴天諾感嘆,擺擺手,隊伍繼續前行。
“阿嚏阿嚏!”
清風道人使勁揉揉鼻子,疑惑的皺起眉頭,這是誰又在想自己,難不成又是哪位老相好?
“當家的,用不用我搭手?”
身形有些臃腫的女子問,清風道人使勁搖頭,面上盡是發自內心的燦爛:
“你且歇着,懷了身孕須得注意,有明月便足夠了。”
說罷仰頭望向遠處,聲音立時變得凜冽:
“明月,你個兔崽子跑哪去了,趕緊過來於我搬桌子,這大集正是賣符的好時機!”
明月小道童嘴裏念念叨叨的從牆角轉出,先衝女子咧嘴一笑,緊接便是牢騷連天,捱了清風道人兩腳,這纔不願不意的與自家師父擡着桌子行向遠處。
女子望着兩個身影發自內心的笑,誰能想到,那斷了的姻緣許久後又能重續?
隊伍來到高大城樓前,五扇三丈高的硃紅大門大敞,城守兵丁逐個檢查入城隊伍和人員,動作迅速有序,並未造成多大擁堵。
古爾力等人甲冑在身兵刃在手,且渾身血漬騎得又是戰馬,城守兵丁一眼便看出乃是來自北域的精銳府兵,緊忙向上彙報。
不多時城樓上的都頭便行了下來,帶領衆人行往一二道城牆之間的一處屋子。
應是有兵丁早早作了通報,此時守城校尉已經坐到文案旁,不停打量隊伍。
說來隊伍也確實有些扎眼,原本應該是軍中序列,卻又摻雜了柴天諾、向秀、李長庚這樣的書生與道人。
不過最扎眼的卻是被護在中央的那輛馬車,裏邊坐了四個俏麗女子,正好奇的挑起窗簾向外張望。
校尉接過古爾力遞上的通關文書,仔細查閱一番並無問題,便蓋上官印起身雙手奉還,表情認真的說:
“同爲軍中袍澤,原本不應太過麻煩,但這些時日發生事情頗多,臨時加了規矩,人數超過一什的府兵入關都需去巡防營備案。”
“還要辛苦諸位,再走一趟。”
古爾力扭頭望向柴天諾,柴天諾輕點頭,倒也無妨,正好藉此機會看看北關城的風貌。
作爲橫在神州與北域之間的重鎮,北關乃是與大華甚至整個神州都上數的雄關重鎮,既然來了,自然須得好好看上一看。
衆人牽馬而行,穿過第二第三城牆間的甕城城門,正式進入城內。
帶有清香的氣浪撲面而來,便是溫度都升高了好幾度,衆人行進的腳步立時慢了下來,三道城牆,將城裏城外分割成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衆軍士也曾聽行商們說過北關城一二,但口述總是蒼白,怎及得眼見鮮活,至於李長庚更是如此。
比起經常換防的衆軍士,他這輩子去過的地方了了,真正活動範圍更只是屋子與屋子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