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眨眼便是月數,喫的好睡得足,再加每日上山下山的鍛鍊,身體素質蹭蹭上漲,柴天諾的身體再不似之前那般弱小。
待的時間久了,認識的人也多了,於自己棲身之所也知曉分明,乃是落魄山山神廟,供奉的便是山神羅澤山君。
雖說香火不勝,但每月總還有些許山客拜祭打掃,因柴天諾每日早出晚歸,卻是一次也未碰到。
手有餘錢後,柴天諾便請人重塑了泥胎,神袍也換了新的,至於損壞的屋頂牆壁等等也是進行了修繕,花費不多,正好十貫。
當然,金身莫想,沒有數百兩的錠子,便是再薄的金箔也貼不下來,畢竟是精細的手藝活,花費高了去了。
每日回返上山,柴天諾都會帶清香兩把,一把供奉的自然是羅澤山君,至於另一把,則是拜祭的殭屍將軍。
便那天的輓詞便知,將軍恐怕是含冤亡的,自己與之有緣,度些香火也是好的。
這日回山,柴天諾拜祭過將軍,看着寒意散了不少的墓洞輕笑,自己說的話終究聽進去了,雖說還是冷,但已無當日的戾。
“謝謝!”
沉悶聲音傳出,柴天諾拱手離去。
還未入廟門柴天諾便察覺屋裏有人,心中忍不住好奇,月黑風高夜,何人來拜神?
推開屋門入內,裏面立時響起寶劍出鞘的鳴音,柴天諾細看,卻是一男一女兩位年歲不大的道士,此時正手持寶劍面色凝重的望着自己。
柴天諾也不說話,只是衝他們笑笑,熟稔的取出火鐮點燃供桌上的油燈,然後引燃清香插入香爐,認真的拜了三拜。
見柴天諾如此動作,兩人立時大大的鬆了口氣,女道士好奇的問:
“你是廟祝?”
“便這山野裏的廟宇,能有香火?”
“某不就是香火?”
柴天諾輕笑,轉到後屋把手中東西放下,兩位道人也跟着過來,卻見有張嶄新的小牀,鋪蓋也是簇新。
這是修繕廟宇時柴天諾置辦的,山間夜晚陰冷,總睡地面,鐵打的漢子也撐不住。
“除了你就沒其他香火了?”
女道士鍥而不捨的問,柴天諾一邊點牀頭蠟燭一邊回話:
“一未有名頭的廟宇,哪來那般多的香火,倒是聽人說每月總有幾位跑山的山客前來祭拜,不過我白日不在,一直未曾遇見過。”
“你這廟祝可真不稱職。”
女道士有些自來熟,嘴巴便一直沒有停過,男道士卻是有些過於沉默,便沒開口說過一句。
“某隻能算半個廟祝,便只是燒燒香打掃打掃衛生,白日還要下山營生,畢竟還得生活。”
“倒是你倆有些奇怪,落魄山又非名勝古蹟,黑燈瞎火的,爲甚來此?”
柴天諾用眼角餘光掃了兩人幾眼,感覺得出這兩人有本事在身。
雖說不能如過去那般一眼看透,但隱約還能有些估量,兩位道士,恐怕是道家出身的修行者。
“我們是來降妖除魔,爲民除害的!”
“降的哪路妖,除的哪路魔?”
“便那殺人的殭屍,還有喫人魂魄的魔鬼!”
女道士堅定的說,柴天諾輕搖頭,明瞭兩人來路,應是山腳那盜墓村落請來的法師,目標便是殭屍將軍,還有自己這個魔。
想想便覺好笑,自己救了小夥女子,卻被他們請人對付,善行惡報,世上哪處說理去?
只不過有點想不明白,貌似這兩位道士,與事情知道的並不是太清楚,不知是不是村落里人故意說的模糊,好抹去自己行的惡事。
“對了,廟祝,你便住在山上,難道未聽聞過前些時日發生的慘案?”
“聽過,也知道,只是恐怕與你倆所知有些偏差。”
柴天諾把鋪蓋放開,摸着有些溼意,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山間潮氣大,幾天不曬便會發黴。
前兩日柴天諾還在思量,是不是要搬到山下住。
“不就是上山務農的村民被殭屍殺了,魂魄又被魔物吃了,這般簡單的事情,還會有什麼偏差?”
“這便是最大的偏差!”
看着滿臉迷糊的女道士,柴天諾忍不住深深嘆氣,便這世故,他們師門怎麼放心讓他們出來?
“以我所知,那些所謂的村民都是偷墳掘墓的惡賊,殭屍之所以殺人,卻是因他們挖自己墳……”
柴天諾將事情大體說了一遍,不過把自己圓成牆角的偷聽者,兩位道士聽完之後面上盡是茫然,廟祝說的與山下村民的說辭,相差太多。
見兩位道士將信將疑,柴天諾再嘆氣:
“上山務農,這山上即無田地又無果林,他們務的哪門子農,如此說辭,不過是在耍乎你倆!”
便是再不通世事,兩位道人也知不對,臉上慢慢浮現沮喪,一腔除暴安良的熱血被人利用,心裏莫名的難過。
“莫灰心,有這心便是極好,不過以後務須多想多看,若是被人利用行了惡事,那纔是天大的禍事!”
柴天諾語重心長的說,對兩位古道熱腸的青年道人甚爲看好,無論以後他們會有何種變化,至少此時此地,他們的熱忱讓人心慰。
兩位道士點頭,廟祝說的對,若真的被人誤導做了惡事,便是以死謝罪也無法挽回與自家宗門名譽的污損。
“知錯便好,今晚月圓,你倆都有技藝傍身,早些下山吧,喫一塹長一智,經歷此事,與你倆未必便是壞事。”
柴天諾笑着說,兩位道士卻使勁搖頭,柴天諾皺眉,這是什麼意思?
“廟祝,還得打擾一晚,待天明我們便去山崖降妖除魔。”
女道士拱手,略帶歉疚的說,柴天諾嘆氣:
“之前某的話語你們未聽明白?”
“那些村民乃是偷墳掘墓的惡賊,官府抓住必會秋後斬,之所以被殭屍殺,便是因果使然。”
“您說的我們知道。”
一直未曾開口的男道士拱手,認真說:
“可無論何種因果,何種緣由,我與師妹,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