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爲甚這般便宜,渡過了開頭的震驚,柴天諾也是明瞭。
到處是仙家的地界,只與凡俗有用的果子,效用自然大打折扣,再加上天地珠世界靈氣充裕,這般大世看重的果子,於此來說也不過凡果一枚。
不說其他,比起閒暇當番茄喫的朱果,效用便差了十萬八千里,更不用講療效驚人的老參。
品一枚回憶過往,剩下的便收入儲物手鐲,柴天諾對涌江龍王那是一百個感激,雖說不大隻有一方的空間,卻與自己莫大幫助。
若是沒有這枚黝黑的手鐲,便只能被個行囊浪跡天下,定然沒有如今這般灑脫。
店鋪雖多,柴天諾卻未入,裝潢實在過於奢華,與自己這貧窮戶來說並非好去處,還是臨街擺的攤子好,價格實惠,東西看起來也方便。
經過十來個攤位,柴天諾再次駐足,臉上卻比看到來生果還要高興,竟然是個舊書攤!
雖然不明白爲甚這仙家地界卻有個販賣凡塵老書的攤位,但能看到如此多的老書古籍心中依然喜悅。
攤位不小,一半書籍一半字畫,柴天諾大體翻閱一番,皆是有年頭的物件,也都有些放不下手的感覺。
“老闆,這本搜神記如何價錢?”
“一百仙石。”
長相干瘦身穿青色長褂的老闆正捧着捆竹簡細看,聽聞聲音頭也不擡的說。
柴天諾咧嘴,前些時日自己攻克了仙石的基礎陣法,已能自有凝結仙石,可加上過去留存那些,身上數目也不超過五百數。
雖說搜神記寫的甚好,但爲一閒品書卷浪費那般多有大用的仙石,這般敗家子的作爲他柴天諾屬實做不出來。
“這本陰符天機又是甚價?”
“一百皆是一百,便字畫也是如此!”
讀到深處正在出神的老闆不耐煩的說,柴天諾搖頭,看來是無緣,不過一堆與修仙無有用處的書卷卻賣這般價格,這攤位可曾開過葷?
轉身走人,行三步猛回頭,字畫處竟有玄機浮現!
輕輕拿開壓着的字畫,露出底下一個物件,柴天諾便是心肝都抖了兩下,卻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桃牌!
深吸口氣凝神,柴天諾鄭重用雙手托起,卻發現畫面字跡都已淡到近乎看不見,便桃牌還裂了數道大口子,還有刀砍火燒的痕跡。
與背光處細觀,畫面已然徹底消失,自己還能隱約看出,柴天諾望着輕聲誦讀:
“嘆骷髏,臥斯荒野,伶仃白骨瀟灑,不知何處遊蕩子,難辨女男真假。”
“拋棄也,是前世無修,只放猿兒傻……”
後邊字跡已然消失不見,柴天諾心神有些觸動,留存言語不多,卻盡顯蕭瑟,讓人嘆息。
“這牌子你若要只要十枚仙石。”
見柴天諾捧着桃牌出神,偶爾擡頭髮現的老闆淡漠的說:
“都是仙途裏博浪的,我也不騙你,本來牌子不錯,裏邊還有一方隱藏小空間,只是被我家師兄施法抽去了。”
“牌子本身也還行,有些道蘊藏於其中,不過我家師嫂不喜便一陣刀劈火燒廢掉了。”
這還不高,精髓盡失且遭受不可修復的創傷,已無半點用處,騙騙他人還行,於己這見了不少,且作畫文房盡有的,豈不是玩笑?
輕輕將桃牌放下,柴天諾嘆口氣,惋惜的說:
“你的見識淺了。”
“嗯?”
一句話便挑起老闆好奇,柴天諾不理他不高興的瞪視,依舊惋惜的說:
“這可不是什麼大能所制,而是世尊留世畫卷之一。”
“也不是有些道蘊藏於內,而是大有玄機!”
“你等作爲,卻將至寶毀去,屬實讓人感到可惜。”
言語入耳,老闆握着舒捲的手忍不住抖了三抖,不待他張口問話,柴天諾接着說道:
“一可惜,其內小空間,在桃牌便有造化支撐,離開桃牌,若無相應承載之物,只會漸漸萎縮直至消散。”
“施法抽去,便是愚夫手段!”
“其二,桃牌字畫各有天機,承載世尊與世感悟,便因不喜便刀砍火燒,但凡懂事點的稚子都不會如此行事,簡直令人無語至極。”
說罷,柴天諾轉身離去,只留一聲嘆息:
“豎子無才無德無品,生生毀了天地之寶,屬實讓人鬱氣難消!”
望着柴天諾遠行的身影,老闆拿起破損的桃牌,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神識再品往日裏覺得平平無奇的地界果然顯化不凡。
心中更是懊惱,也是升起羞愧。
平日裏總以見多識廣知識淵博自傲,未成想至寶在前卻被己等生生毀了,便一不學無術江郎自大才是己等真實寫照!
行的遠,柴天諾卻是笑了,能看透自己仙家身份的,這還是第一次。
且對方不過一金丹,自己如今可是元嬰大圓滿,往下看容易,往上看,可非一般存在能夠做到。
將將話語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與攤主一個打擊,與他明說,世上沒有一帆風順,一山還有一山高。
沿着商鋪往前走,竟然發現不少販賣凡俗裏書籍的攤位,柴天諾看了個遍,也買了不少書籍,老闆皆是笑臉相迎,也未有第一個那位信口開河。
柴天諾一處買了不少書籍,花了上千兩的錠子,買賣雙方都是心滿意足,趁此機會,柴天諾問出心中疑惑。
老闆聽聞後卻是笑了:
“客官說的是那書癡啊,他們一門都是如此。”
“我等書商怎地也遵守個買進賣出的大體差額,畢竟少了心有不甘,可若太大那也影響道心恆古。”
“唯書癡不同,進到本好書覺得有助修行,便以遠超價格售賣,論的不是差價,卻是可能的頓悟。”
“可這世上道理無數,唯心恆定纔是真,書中道理好,於己卻是未必。”
“以所之看重求千倍萬倍利,書癡一門所爲,與事理不通。”
聽聞此言,柴天諾禁不住有些驚奇的看着老闆,有此認知,怕已遠超諸多修行同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