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足道繞着長槍左看右看,在槍身一處見有字跡,自己雖認不得,但師父定然知曉意思。
柴天諾端起長槍看,自然是上古字跡,卻是含沙射影四個字。
“馮宗主收好,此槍看似平常,實則戾氣內斂,一旦激發恐有超乎想象威能,看來某的推測有誤,被此槍釘死龍類,卻非尋常!”
把長槍交於馮默然,柴天諾來到消失的心池前觀看,黑漆漆大窟窿不見底,能明顯感覺到溼冷氣息化成風往上涌,帶着一股陳腐的味道。
略做思量柴天諾跳了下去,手指與空中一點,浩然化作光球浮現,散發瑩瑩白光。
其他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也隨之跳了進去。
“……屬實有些魯莽。”
柴天諾身子輕盈下落,頭頂三人入洞瞬間便消失不見,這裏卻是一個奇特的幻境,四人進入,卻是落入不同空間。
以柴天諾如今的本事,本可以輕鬆破開出去,不過神識掃過處看出些許端倪,與人無害只是問心,便由得去了。
柱香時間後黑暗消失,四周漸漸變得明亮,卻是落入一長滿奇花異草的山谷處,柴天諾左右打量幾眼,踱步走入。
左有清泉化作瀑布流下,匯成溪水潺潺,右側有古亭靜立,百花簇擁,更有千年大樹撐開樹冠遮陽,古樸悠然自生。
柴天諾先取清泉一捧,發現並非虛妄而是實物,又摘紅花一朵,卻在瞬間化作飛灰飄散,立
時明瞭,此乃虛實摻半幻境,當年創立者本事不小。
行至山谷中央,未見有人,便鳥獸也未見一個,只是紅花綠葉古樹參天,透着股詭異的冷。
柴天諾輕搖頭,揮動長袖,景色立時大變,溪流瀑布還在,順着斑駁巖壁不斷流淌,花草樹木盡是虛妄,入眼處,不過又是一處心房。
看着前方又一處乾涸心池,柴天諾輕搖頭,這無名龍族果然不凡,竟有內外兩層心房,想必當年被釘在此處時還活着,所以當年心池還有水流。
不過其怎麼也未料到,喚作含沙射影的烏黑長槍竟然一直在生長,無數歲月後刺穿第二重內心房,毀掉心池,終究未曾躲過這一劫。
繞着心池走了一圈,柴天諾見到一個木牌,卻是與青龍心牌無二,不過字跡倒是多了許多,且還有個振翅龍形的圖案。
“時哉未遇可奈何,一掬雖微安敢易;誰能寄語潭中魚,相聚須臾莫相忌。”
“尤伐帝鴻,帝鴻令應龍攻於冀州之野,尤喚風伯雨師引風雨,女妭至雨止,遂殺尤,人族統。”
木牌上的言語簡練,內容卻是異常驚人,柴天諾看後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可是從未聽聞的消息。
雖說如今塵世帝王經常冊封忠良爲神,可上古時能冊封的唯有天界,且從未在傳記史書中看到,應龍被冊封之事。
說不得,應龍怕是人族冊封的第一位神祇!
只是當年人族並未參與天庭重天之
戰,這應龍,卻是被誰釘死在此?
繞着心房轉了兩圈,並無其他發現,柴天諾想了想騰身向上飛去,眼前明暗變換,卻是再入一方幻境。
“……足道,你在作甚?”
柴天諾眼角微跳,將入鎮子便見何足道與幾個乞丐混跡在一起,將將還好好的純白仙衣佈滿污漬油膩,一股餿味頂的人幾乎無法呼吸。
“大爺,可憐可憐,給口喫的吧!”
見有人與己言語,被矇蔽心竅的何足道一把抱住柴天諾的褲腿哀嚎,涕淚橫流的樣子屬實讓人看着心酸。
喚了幾句見何足道清醒不過來,柴天諾擡頭望向遠處,一滿目滄桑老者身穿麻衣,靜靜望着此處。
柴天諾一腳把何足道踹到一邊,大步走到老者身邊,皺眉問:
“這般操弄人心,可有意思?”
“算不得操弄人心,只是想選個有大魄力大毅力的,繼承我的血脈。”
“應龍?”
“然。”
“找個沒人的地界說話。”
雙眼微眯,柴天諾只是猜,未成想對方回答的這般乾脆,應龍點頭,帶着柴天諾走向路旁一條狹小的里弄。
伴隨有些刺耳的吱嘎聲,應龍推開院門,柴天諾稍作打量走了進去。
便一簡單的院落,只一排泥胚壘砌的土屋,左院牆搭着茅廁右院牆壘着伙房,中間一條窄窄的
過道,兩側種的蔬菜瓜果,十足農戶的佈置。
兩個矮凳一張小几,請柴天諾坐下,應龍沉聲問:
“可能告知來頭,你很不簡單。”
見應龍未有茶水款待,且看他樣子也是沒有,柴天諾便自顧自的取了茶壺茶碗,一邊燒水一邊說:
“說了你也不知曉,畢竟你我年代差的太遠,這般話語屬實沒有意義。”
“……你不是亙古前的存在?”
應龍皺眉,柴天諾端着茶具的手驟然一頓,平日裏真是未曾往這邊思量,其實自己可是曾經的無上!
“轉生無數次,記憶稀少身軀輪迴,即便是亙古前的存在,能有甚意義?”
柴天諾平靜的說,應龍笑了:
“神魂纔是根本,肉軀不過臭皮囊,哪個重要是否有意義,還用我說?”
略作思量柴天諾感慨點頭,說的真對。
“某姓柴名天諾,乃大世一教書匠,轉世輪迴伊始,似乎被人喚作,天諾神尊。”
柴的平淡,應龍反應也是平淡,聞言後點頭:
“這倒是真未聽過,畢竟我屬人族,與仙神瞭解並不算多。”
一開始有些好奇應龍竟未聽過自己的名號,隨後柴天諾釋然,身爲無上又少與他人交際,除了相熟晚輩以及那些了不得的存在,能知曉自己的恐怕真的不多。
更何況距離天界頗遠的大世人間,恐怕除了人皇,能知者少之又少。
“爲甚選我弟子考驗,這方小世界頗爲完備,於此處選取豈不更好?
”
柴天諾疑惑的問,即便在偏僻里弄,可依然能聽到外邊的嘈雜,這方小世界屬實不缺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