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得知我在此?”姜穗紅了眼眶,抱緊他問。
蕭謹勾脣,思及窗邊綻放的姜花,於孤寂黑暗中添色,點亮他灰暗的世界。低沉磁性的嗓音於耳旁響起:
“心之所向。”
心之所向,萬水千山,天涯海角,碧落黃泉,魔域洪荒,我獨自尋覓,只要你在便足矣。
二人十指相扣,漫步於寒冬清冷月色下,攜手歸城。姜穗不由擡眸打量身旁男子,面色清冷,氣質清絕,渾身靈力充沛,倒不像是受過重傷的模樣,“你的傷如何了?身體哪處可有不適?”
“無礙。”
聽他這淡定自若的回答,姜穗倏而止步,瓷白的小臉鼓起,一副受氣小媳婦模樣,“你總說無礙,誰知是真是假?那團妖霧法力無邊,我擔心……”
姜穗倏而止住聲,怕自己烏鴉嘴,只哀怨地望着他。
蕭謹用力捏了捏她的小手,眉眼柔下,“我說無礙便是無礙,自是不會騙你。”
“哼!”姜穗重重哼聲,“也不知道是誰,給我貼七步符,說是離你七步之外便會七竅流血而亡,好像就是騙人的吧。”
蕭謹面色閃過一絲不自然,只緊緊拉着她的小手,半晌纔出聲:
“那只是個誤會。”
“你不會撒謊,這拙劣的演技可騙不了我!”姜穗直接戳穿他,後水眸柔下,瑩白小臉於月色下泛出光華,她小心翼翼問:
“你特地找來……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姜穗眉眼滿是期待,小心臟撲通撲通跳,月色朦朧,城外靜謐,二人相處融洽,天時地利人和,是個表露心意的好機會啊!
“沒有。”男子淡淡回答。
蛤?
沒有?
“真沒有?”她不信,猶記得那日蕭謹昏迷前還囑託她,讓她別忘了自己的承諾,她都許了諾言要吵他一輩子,這人就毫無反應,忘得一乾二淨了?
“真沒有。”
“那你可有話要問我?”許是蕭謹沉默寡言慣了,不懂她的話中深意,“比如我對你的看法啊,心意啊,願不願意啊之類的。”
問吧蕭謹,我可以!我願意!
“沒有。”依舊是冷冷的兩個字,擊破姜穗所有的幻想。
姜穗不悅,忽然使勁推了他一把,精瘦的後背抵上大樹,蕭謹星眸垂下,俊容劃過一絲訝異,稍縱即逝,纖細白淨的小手按住他寬厚的肩膀,神色認真,語氣霸道不講理:
“我不管,今晚你必須對我說點什麼!”
所謂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他要是繼續這樣不識時務,那便由姜穗說了,她心想着不如趁此機會逼婚好了,白撿一個絕世美男,還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今晚月色很美……”星眸擡起,目光觸及天邊一彎新月,眼底瀰漫着化不開的柔情似水,深邃的眼眸盛滿星辰大海,令人就此沉淪。
“卻不及你分毫。”
你是人間絕色,心間唯一,無邊風月不及你。
冷香充斥鼻翼間,彷彿美酒般醉人,溫熱的氣息壓下,櫻脣一軟,蜻蜓點水一吻,觸之即離,姜穗水眸圓睜,黑白分明的眸子驚詫不已,後小臉酡紅一片,心頭跳動異常,整個人彷彿醉在蕭謹的溫柔裏了。
一家歡喜一家愁,但有時候,樂極就生悲了。
瑤姬醒了。
“穗穗,過幾日便同我一起回百花宮吧。”瑤姬突然出聲,惹得姜穗愣在原地。
“妖界少主沒什麼好,反而兇險萬分,眼下洪荒妖物興起,門派弟子又視你爲眼中釘,不如跟我回百花宮去,安穩度過後半生可好?”
姜穗搖頭,“師父,從我接過萬妖令起,便從未想過能平穩走完一生,萬妖令已滲入我骨血,與我同氣連枝,我能感受到它的喜怒哀樂,我不願見萬妖被侮辱,落得如同魔界般的下場。”
自魔尊死後幾百年過去,魔界無主,終日戰伐不休,血流千里,生靈塗炭。
“你這樣,叫爲師如何放得下心來?”瑤姬一臉愁容,只恨自己能力有限,不能護姜穗周全,若是那人還在,別說是欺負姜穗,怕是方圓百里無人敢近其身。
“師父,你是不是與我有血緣關係啊?”
目光觸及一旁銅鏡中二人相似的臉,姜穗倏而發問,惹得瑤姬面色一白,隨即眼神慌亂移開,“怎麼會?我真身乃一妖蓮,你是姜花,二者毫無聯繫,你爲何如此問?”
她如實稟告:
“陸書生說你我二人面容相似,看着像母女,可我是東海一廢姜,也不知怎地,這長相就隨了你。”
“其實你……”
叩叩——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屋內二人談話,聞得門口白霖師弟焦急出聲:
“姜師姐,不好了!安姑娘她現出原形傷人了!”
兔妖安溪月?宋萬風的妻子?她記得二人相處融洽,且安溪月雖爲妖,但身上妖氣淺,似是有心做人,便自行減短壽命驅妖氣,這麼一個體貼細緻的姑娘,爲何要現原形傷人呢?
“你可知她傷了誰?”
“好像是宋夫人的貼身丫鬟翠春,安姑娘這次出手極重,那翠春怕是活不過今晚了。”
姜穗凝眉,妖物傷人,不管任何原因,世人皆會站在人的立場指責或懲罰妖,安溪月一向溫和熱情,斷然不會輕易下毒手,想必又是一個陷阱。
幕後策劃者,唯恐天下不亂,除了那團洪荒妖霧,還有誰擁有如此縝密之心機?只是那翠春不能死,否則兔妖就再無機會留在宋府了。
“白霖,去找陸書生穩住局面,派人私下盯着翠春,我這就去弄清狀況!”
無論如何,兔妖也是她妖界一員,姜穗萬不會令妖怪平白受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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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昨天有點狀況,這章補上,作者醬左耳聽不清了,先去看看狀況~謝謝大家支持~女主現在越來越有領導模樣啦,妖界大家長,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