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同蕭謹一戰,那人靈力依舊強勁,讓他不由懷疑,這真是隻有一魂之人的實力?
“能從洪荒全身而退,躲過我主人的追殺,呵,蕭謹,我倒是小看你了!”
他捂住發疼的胸口,回想起主人吩咐他的話,不由目光發沉,蕭謹或姜穗,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轟——
一道玄武金陣從地底震開,金光散射,北極幽灰頭土臉從地底鑽了出來,一旁則是昏迷不醒的西門白,還有垂眸護着他的曲如梅。
“曲如梅,按你之計並不能活捉姜穗那臭丫頭,既然如此,我這就先取了你的內丹!”北極幽怒不可遏,明明他們守株待兔引來了姜穗,誰知梅妖卻遲遲不動手,拖延時間招來了蕭謹,終讓他們跑了,真真是得不償失。
曲如梅冷笑,對他的憤怒置若罔聞。北極幽掌間靈力暗聚,正欲拍向她,半途卻被知寧攔下,後者以腹語低聲道:
“切勿衝動,主人說過,梅妖留着尚有用處。”
怒火衝昏了頭,北極幽狠狠推開他,“那是你的主人,不是我的!我乃玄武門門主,並非洪荒妖物的走狗!今晚我必要取梅妖內丹修煉!”
話音落,狂風起,黑雲掩月,周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整個空間扭曲,北極幽慌亂一瞬,發現周圍只剩自己。
他胡亂朝前方揮出靈力,不料卻紛紛打中自己。
“何方妖孽,還不速速現行!”
無人回答他的話,聲音在這個空間內迴響,由近及遠,又從遠方迴盪而來,他被黑暗包裹,徹徹底底。
忽而一隻骨鏢飛來,北極幽親眼看着直直而來的紅色骨鏢在黑暗中被扭曲,飛行中被輕易瓦解。隨後黑暗散去,周圍恢復如常,他呆愣站立在原地,彷彿被嚇傻了。
“那是什麼?是……是你的主人來過?”有些語無倫次,他慌亂間看向知寧,後者略一點頭,解釋:
“是我主人逆行了空間,但他不在這裏。”
逆行空間!
“你的主人到底是誰?”
知寧顯然守口如瓶,“你沒必要知道,他很強,無人能比肩。”
九公子比他想象中的要強大許多,北極幽處於震驚之中,沒看到另一邊曲如梅望着被粉碎的骨鏢出神,她凝眉忖度,逆行空間,洪荒巨妖,九公子……
似是想到了什麼,紅脣倏而上揚,不虧她忍辱負重這麼久,終於知道九公子在洪荒的身份了。如此強悍之物在人間怕是還有分身在,若能揪出那人,憑着堅固的神佛契約,任他九公子有逆天的本事,也沒法脫離洪荒危及人間。
梅妖神色凝重,看來她得想辦法離開這裏了。
另一邊姜穗跟着蕭謹繼續進了同一間房,哪怕掌櫃的說有多餘的房間她也死活不願意去了。
“你的傷……”眼看着姜穗拉開錦被,正欲乖巧躺下,蕭謹眼神一暗,適時出聲。
“皮外傷,梅妖雖偷襲我,但卻收了幾分力。這也是我最搞不懂她的地方!”姜穗淡淡解釋,忽而問:
“你不過來睡覺嗎?”
蕭謹一怔,神色瞬間不自然,紅意蔓延至耳梢。
姜穗哈欠連天,實在乏困,一沾枕頭便睡着了。男子鬆了一口氣,不知是放心還是失落。輕步上前,將她踢開的被子又老老實實給她蓋好,正欲離開之際,姜穗一個翻身,又將被子踢開,嘟囔:
“熱……”
蕭謹愣在當場,只覺有些微尷尬,如今已入夏,天氣確實炎熱,但他又看向姜穗,心裏卻想着萬一晚風溼寒,她不蓋被子着涼了怎麼辦?
一番思量,幾番糾結,他又上前將被子給她蓋上,捂得嚴實,還小聲警告她:
“不許踢!”
姜穗被熱醒了,只覺被子似乎纏住她了,怎麼甩都甩不開。迷濛間睜眼,發現蕭謹兩手死死捂住被角,她不由抱怨:
“我快熱死了!你趕緊鬆開!”
“你身上有傷,不可染寒。”他劍眉皺起,一邊心疼她熱,一遍擔憂她傷。
姜穗頓時無語,黑暗中對上蕭謹星眸,忽生一計,兩隻小手從被子裏艱難伸出來,又擡起胳膊圈住蕭謹修長脖頸,用力壓向自己。
她將蕭謹拉上木牀,緊緊抱住他,這才驅趕了燥熱之意。男子體溫較常人低上許多,抱感甚好,姜穗舒服得微微眯眼,睏意襲來,卻強打着精神說:
“抱着你好涼快呀,你不要亂動,我……”就抱一下。
聲音越來越小,蕭謹看向懷中小人,她早已沉沉睡去。
男子不由失笑,眼底盛滿柔情與寵溺,看來修爲至妖尊後,需要更多元神去鞏固,因而耗損身體。她卻每日變着法子炫耀妖尊的實力,卻疏忽了修煉,蕭謹知道,姜穗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訴他,她足夠強大,可以反過來保護他。
他略一低頭,溫涼的吻落在她額間。
翌日大早,小鎮亂了。
準確說來,是小鎮裏的玄武院亂了。
其一,西門白死了。
其二,曲如梅跑了。
此事轟動,頓時謠言四起,玄武門暗中囚禁白虎門門主,威逼利誘致其死亡這一說法傳得沸沸揚揚。北極幽怒極,惡狠狠對一旁人說:
“不殺曲如梅,我北極幽誓不爲人!早知她是隱患,當初抓到她之後就該取了她的內丹!如今她傳出流言蜚語污衊我玄武門,實在該死!”
“稍安勿躁,玄武門這低迷的口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何必如此激動?”
“梅妖逃了,我白白丟了一個內丹,你叫我如何冷靜?”
知寧不屑一顧,“人丟了無所謂,曲如梅衆叛親離,世間再無她立足之地,抓她只是時間的問題。但我們也不虧,至少女媧石還在我等手裏。”
北極幽這才逐漸沉靜下來,問:
“女媧石呢?”
知寧眸光陰暗,腦海裏不由自主想到一個人,悠悠然回答:
“女媧石被我借給一個朋友了。”
“什麼!”北極幽大驚。
“放心,這筆買賣不虧,你這玄武門的口碑是時候該逆轉了。”
白霖帶着一衆弟子前來之時,只見西門白涼透了的屍體,衆人抱頭痛哭,恨不得滅了玄武門。
姜穗私下將門主令牌交給他,白霖雙眼發紅,可憐巴巴嚷:
“姜穗師姐……嗚……”
他嚎得像個沒爹的孩子,姜穗於心不忍,碰巧白霖身子朝她靠來,似要抱住她。姜穗禮貌性張開雙臂,卻遲遲等不來擁抱,原是蕭謹一把抓住了白霖後肩衣物,不費吹灰之力將他提了起來,面色陰沉,神色極爲不悅。
白霖雙腳撲騰兩下,轉眸看了來人一眼,結巴道:
“蕭……蕭蕭公子……”
見白霖面色漲紅,姜穗忙拉住蕭謹手腕,“你幹嘛呢?孩子都快給你提壞了!”
蕭謹手一鬆,白霖突然落地,踉蹌兩步,差點崴到腳。
“沒事吧?”她關切問。
蕭謹臉色又沉了一分,森寒星眸緊鎖,渾身透露着危險的冷息,嚇得白霖瑟瑟發抖,一時也忘記傷心落淚,只愣愣搖頭。
“男子漢大丈夫,只擔責,不灑淚。”蕭謹冷不丁出聲,姜穗扶額,只覺蕭謹也太不近人情了,人家死了師父,哭兩聲怎麼啦?
“嗯嗯。”誰知白霖像是被安撫到開竅了一般,重重點頭,“我一定會好生管理白虎門,也絕不會放過玄武門!”
咦?姜穗傻眼,居然將小師弟安慰好了!
這時,有飛鴿過來,姜穗正了臉色,過目信件,蛾眉輕蹙,道:
“說是曲如梅一路向南,目標似乎是朱雀門。”
“那我們趕緊去朱雀門吧,師父生前叮囑過我,務必要護好梅妖安危。”
姜穗燒了信件,內心起疑,“此事蹊蹺,曲如梅去朱雀門作甚?且她雖與西門門主一同被北極幽所抓,最後居然同北極幽聯手對付我!梅妖雖在逃,但思維縝密,步步爲營,指不定在密謀什麼大事。”
“就在前日,柳驚鴻昭告天下,揚言朱雀門要同玄武門聯姻,日後兩個門派多多扶持,共創輝煌。”柳夢覺適時出聲,同洛無儔齊齊走來。
“聯姻?”
“據說是給北極幽的侄兒北極辰選妻,那北極辰便是當今督事北極冥的親生兒子,至於誰嫁給他,怕是要回一趟朱雀門才能得知。”洛無儔言。
姜穗櫻脣漾開勢在必得的笑意,“既如此,那便去朱雀門吧,順道把門主之位給小丫頭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