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好地方都被門派佔盡了,這個山谷還是雷老二花了大價錢租過來的,所以喫穿用度略顯簡陋,你不要介意哈。”她知道蕭謹傷還沒好,又千里迢迢趕來,此地也比不得雪山富庶,於是心疼出聲。
蕭謹淡笑,“無妨。”
恰逢九歌進來,上前稟告:
“妖尊,門派已在大肆追捕千夔,五叔五嬸受命埋伏在封印附近。我擔心他們,九歌願前往協助,一同對付門派弟子。”
話音方落,他腕間紅線閃過金光,手腕被線扯動。九歌皺眉,眼底怒氣一閃而過,礙於場合又不好發作。
這顧世依真是陰魂不散!
姜穗輕笑,不由揶揄,“你挺忙的啊,還有功夫去幫人?”
“忙不忙妖尊心裏不清楚嗎?”他小聲嘀咕,哀怨看了姜穗一眼,責怪之意明顯。
“他們有神器落日弓與鮫綃劍,對付門派弟子綽綽有餘,無需擔憂。”蕭謹適時出聲,明裏安撫九歌,實則轉移話題替姜穗解困。
“可是……”他還欲言,腕間金光繼而閃動,異常急切。
姜穗雙手托腮看好戲,“再扯下去線就要斷了,紅線傳思,情真意切,真是一刻都不願與你分離呢!”
“我不想見她!”九歌賭氣道,想到什麼,精靈尖耳染了可疑的紅。
當時顧世依引開了追殺的門派弟子,廢了好大勁脫身,舊傷未愈,之前追殺十全之際,被死神鐮割了一刀,此番同玄武弟子交手,被暗中的玄武陣擊中傷口,血流不止。她趁機借風乘朱雀傘離開,落到不知名荒島,一路跌跌撞撞,後昏迷在地。
醒來之際,渾身劇痛,鬼使神差的,她用力扯了腕間紅線。
“老孃幫你們趕走門派弟子負了傷差點死掉,你們倒好,撒手不管,真一聲不吭走了!”她一身凌亂,血染紅衣,髮絲沾在臉上,望着一地碎石罵罵咧咧。
媚眼低垂,見腕間紅線毫無動靜,只覺姜穗騙了她,一怒之下將其扯下,隨手扔在一旁。
一炷香後,有腳步聲響起,驚醒屏息打坐的女子,她迅速抓了朱雀傘起身,忘了傷痛,踩到碎石身子一歪,得虧有人及時將她拉住。
待看清來人,媚眼劃過一絲驚喜,緊接着整個人便柔如無骨倒向他。
九歌一臉嫌棄將她推開。
“顧姑娘,自重!”
顧世依不高興撇嘴,紅脣嘟起,瓊鼻皺成一團,作可憐狀,迷離的眼一片霧色,嫵媚的臉變得可愛,又純又欲。
九歌淡淡移開眸子,只覺這可愛的表情不適合妖媚的她。
他撿起地上紅線,默默藏在袖間,只要她沒了紅線,以後二人便沒了聯繫,如此便正中他下懷。
解決了日後被纏着的大麻煩,九歌心情大好,道:
“你好好休息,我不作叨擾了。”
右手勾起司命筆,像模像樣畫了桌子凳子,隨即收了司命冊,一氣呵成,邁着輕快步伐轉身離開。
沒走幾步,只覺一股香味撲鼻,九歌身子一僵,呼吸驟停,後背貼了一具溫軟的身子,腰身被身後女子細嫩的胳膊摟住,素手似遊蛇,曖昧磨蹭着,不經意間摸進他衣內。
“住手!”
顧世依個子到他肩膀,體內氣血涌動,身軀顫動,手間動作停止,光潔額頭抵在他左肩處,清淺呼吸間平復體內紊亂的靈力。
九歌自是感受到她的異常,沒法轉身,只問:
“你怎麼了?”
她莞爾一笑,從他袖間抽出紅線,散了迷香,繞到他身前,藕臂勾住他脖頸拉向自己,笑得像只得逞的狐狸,“九歌弟弟,道行尚淺,就不要在姐姐面前耍花招哦。”
九歌一噎,暗罵自己多管閒事,惹得一身腥!之前見手中紅線金光閃爍甚急,還以爲是顧世依被門派圍困的求救信號,她一人引開那麼多弟子,身陷囹圄,若置之不理,他便是不折不扣的僞君子!
然而現在他卻後悔了,這女人哪怕身負重傷,對付人的本領卻層出不窮,倒是他多慮了,羊入虎口,真不值當!
“算我多管閒事,顧姑娘真是叫人大開眼界!”
“過獎過獎。”她又笑,爪子不老實伸來欲捏九歌的臉,他反應極快避開,不讓她得逞。
“咳咳……”打鬧間牽扯傷口,顧世依面色倏而一白,捂住胸口咳嗽,鮮血順着嘴角流出,卻勾脣笑着拂開九歌伸來的手,毫不留情,如搖曳風中的冷豔曼陀羅,致命誘惑,妖嬈脆弱。
“真會逞強。”她不願接受幫助,九歌別開臉,半是斥責半是擔憂,最終選擇轉身離開此地。
顧世依笑容斂去,將紅線重新纏在手腕,在九歌身影消失之前喊道:
“我扯紅線的時候,你一定要來!不許不來!”
九歌翻了白眼,不予理會,迅速閃人。
之後有幾次紅線扯動他手腕,九歌只當看不見,不一會兒便消停了,直到今天紅線被扯動的頻率極高,心底隱約覺得她可能有麻煩了。
不過跟他有什麼關係?
想起顧世依將他抱住,完全依賴他,九歌身子一抖,自己怕不是瘋了,連連甩頭將那些雜念拋出腦海。
“我絕對不會再見顧世依的!妖尊,還請將我這根紅線摘掉!”
姜穗聳聳肩,“這是有緣紅線,初次摘不掉的話,估計以後也摘不下來了。能不能解下來就看你對她是否有執念嘍。”
他緊緊皺眉,一陣氣結,“爲什麼她就能摘下來?”
“這我就不清楚了,感情的事最是難懂,有時候你越不想要這根線,它反而纏得越緊。”姜穗水眸狡黠,見九歌臉色越來越黑,心裏偷笑,她胡編亂造的,這傻小子也信了。
“九歌啊,你就犧牲一下色相,幫我把顧世依招募過來,也算是爲壯大我的勢力做貢獻了,功不可沒!”
九歌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後重重哼聲倉皇離開。
姜穗笑出聲,蕭謹無奈,“紅線解法最簡單,你爲何要騙他?”
“顧世依是觀一的人,我需要時刻知曉觀一的行蹤。”她頓了頓,“我總感覺,觀一出現在東海,極爲詭異。他想將神器佔爲己有,目的爲何,無人知曉。”
蕭謹眸色暗下,“他想同魔神之魂融合,以東皇鍾爲載體,將魔魂困在鍾內。但東皇鐘有破損,需要神力修補,神器裏尚存神力,是極佳的修補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