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門是很古老的門派,落座在玄山最好的位置,奢華誇張的裝潢下隱約見得其間古樸的影子,幾十年來門派作風奢靡,早已將曾經的莊嚴樸素一掃而光,取而代之是肆意地放蕩享樂。
前人種了樹,後人只乘涼。
先人們犧牲無數,將最兇殘的妖獸降服,爲後人開闢了一片安寧祥和的天地。久而久之,居安思危的人愈發減少,大家順應趨勢在安寧的環境裏作樂,奏淫詞豔曲,盡興而歸,他們活在所謂的太平盛世裏,一葉障目,看不清迷霧後的危險。
就像被溫水烹煮的青蛙,不論安或危,只餘麻木一片。
門派如此,何況世人。
所以在迷霧後的猛獸登岸之際,他們措手不及,甚至毫無還手之力。
姜穗站在玄武門前,眼神冷下,並不打算進去。
“妖神,可是那蛇妖在此?”四郎氣喘吁吁,忙跑上前問。
耳邊是一道又一道類似嬰兒啼哭的聲音,掌間蛇鱗失去顏色,逐漸化爲虛有。
蛇妖指示在此,又是玄武門,真可笑!她不願進去,因爲除了蛇妖在此,還有很多被宰殺的妖魔,爲了修煉爲了獲得靈力,這裏屍骨遍地。
死的妖很多,死的人更多。
她忍下心頭異樣,雙手環胸,吩咐四郎:
“你去告訴北極幽,三日後我要宴請四大門主齊聚雪山,讓他務必前來。”
四大門派門主齊聚雪山?身後的青龍門弟子面面相覷,倒吸一口涼氣。
那可都是除妖師啊!
且不說百年前除妖師與雪山交戰數次,就之前姜穗飛昇妖尊之際,門派亦是在雪山打個你死我活,她竟打算將四大除妖門派齊聚一堂,哪個門派敢去?
段四郎頓感不妙,心下替四位弱小的門主們捏把汗,提心吊膽問,“你要做什麼?”
正好東方子煜在場,姜穗轉身看他,無情出聲:“借一下門主令,不會不打算給吧?”
不給不是很正常麼?哪個門派門主腦子抽了,會將門主令獻上?再說她這哪兒是借的態度?跟搶差不多。
那可是門主令啊!
三日後,雪山主殿。
白霖解下令牌,雙手奉上,他似乎很高興,“既是妖神想借用,書信通知便可,何必大費周折?不過一塊令牌罷了。”
真上道!
白霖小師弟接替西門白做了門主,雖然年紀輕沒什麼大作爲,但卻是個明事理的,極爲通情達理,也難怪西門嬋放棄歸隱,一心輔佐他。
青龍門後排弟子們的臉都黑了,還真有門主將令牌拱手相讓啊!
柳夢覺待產,不便出席,且朱雀門自南宮鳶回來後便一直是她在打理,同門內幾位長老爭鬥,見自個兒好姐妹西門嬋站隊姜穗,她有什麼好糾結的?再者姜穗說借,那終歸是要還的。她性格豪爽,直接同意了。
東方子煜迫於門內長老壓力,硬着頭皮問:
“不知妖神要這門主令有何用?妖神如今仍是妖族領袖,若是帶領妖族攻來,而門主令又在你手裏,這就……說不過去吧。”
“我聽說,讓四大神獸迅速集齊的方法就是門主令了。”她耐心回答。
就像一顆石子落入水中,攪起一陣沸騰的浪花。
衆弟子沸騰起來,交頭接耳。
“只有人間浩劫之際,纔有四大神獸重聚之時,你想集結神獸,說不準心裏在打什麼算盤!這門主令我斷然不會輕易借出!”北極幽恨恨出聲,心裏不服對姜穗恨之入骨,無奈她已成爲妖神,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何況他本意不願來雪山,他是被逼無奈。東方子煜、柳夢覺、白霖都是小輩,多多少少跟姜穗有點關係,三大門主都去了,他要是不去雪山,指不定被人笑話!
糟心極了!
唯有忍,北極幽眼底劃過恨意,斷指是他抹不去的恥辱,遲早要報復給姜穗。
“哈哈。”姜穗極爲淡定地笑了,“我只是提醒你,並非徵求你的同意。”
他怒拍桌子站起身,“你們看到了吧,姜穗就是這般陰險虛僞的嘴臉!她以召喚神獸爲由將門主令從你們手裏騙走,心思歹毒!她在東海殺了那麼多人,若是神獸被收在麾下,你們可有想過後果?”
北極幽的話,不無道理。
西門嬋亦問:
“不知妖神召喚四大神獸,意欲何爲?”
“神獸一旦被召出籠,攻擊性極大,不死不歸。妖神三思!”弓老五皺眉出聲,姜穗近來舉動實在怪異,先是讓人翻天覆地尋找一個不存在的人,如今又打四大神獸的主意,實在叫人擔心。
姜穗面不改色,自動忽視這些質問,“如果你們的力量強大到能阻止洪荒妖物,我自是不需要門主令召喚神獸的。”
她看向北極幽,水眸深沉,後者面色一慌,避開眼不敢直視。
“洪荒妖物?此話怎講?”西門嬋繼續問。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等着一個答案,姜穗沉默一瞬,目光轉而變得堅定,“我要破除封印,打開洪荒。”
“什麼!”
殿內像炸開了鍋,議論紛紛,打開洪荒無疑是給人間帶來災難。明明能把魔頭兇獸關起來,爲何還要多此一舉放出這些怪物?
姜穗對他們的反應不屑一顧,反正洪荒封印遲早會被解除。不是她也會有別人,只不過她解除封印前會做好準備,讓四大神獸提前鎮守,如此那些兇獸也會有所忌憚,不敢大舉入侵人間。
“洪荒之事,豈可兒戲!”北極幽見衆人對她態度不滿,不由得意起來。
姜穗輕哼,內心毫無波瀾,“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你乖乖交出門主令,我放你走。二是你死,門主令歸我。”
“放肆!”他大怒,“你這妖女口出狂言,真當我門派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姜穗聳肩反問,“難道不是嗎?”
她站起身朝他走去,靈力逼人,震得北極幽連連後退,又聽她說:“我在東海殺了那麼多人,多你一個又何妨?多你們一羣又何妨?”
殺他一個門主易如捏死一隻螞蟻,太微不足道了,不過是姜穗懶得動手罷了,這可不就是待宰的羔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