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蘊大大方方地講着,絲毫不覺得自己主動有什麼不好的地方:“怎麼說呢,就是每天都在他面前晃,時間一久,他也就習慣了我的存在,有時候甚至還會主動約我一塊兒喫飯,慢慢地,就成了。”
聽着好像很簡單。
“怎麼?”姚蘊捕捉到了不對勁,“你有喜歡的人了?”
許木筱也不隱瞞,不過她沒說出是誰。
“呦吼,榆木腦袋開竅了。來,讓姐教你如何拿下他。”
許木筱點頭,人多力量大,這樣一來自己就有兩個軍師了,一個是情場高手,一個是對顧殤瞭解得不能再瞭解的人。
這樣一來,還怕自己拿不下他?
“不過,那人是誰啊?”
許木筱剛要開口,姚蘊立馬用兩指堵住她的嘴:“算了,先別告訴我,等成了再告訴我。萬一沒成的話,你就裝作我什麼都沒教過你。”
“…”
兩人又繞着操場走了幾圈,直到體育老師口中的哨子響了,兩人才過去集合。
到的時候,還有一部分同學沒來,兩人就邊開玩笑邊推搡着。
一個沒注意,許木筱身子不穩往後退了一步,結果踩到了黃盈盈的鞋子。
許木筱忙轉身一個勁兒地道歉。
黃盈盈瞬間變了個臉色,氣勢洶洶地說道:“你踩我,我也要踩回來!”
說着,她把腳放到許木筱的鞋子,狠狠地踩了下。
姚蘊推開她:“你這人怎麼這樣,人家都說對不起了,你還要怎樣!”
“幹嘛,我又沒真的踩到。”
許木筱拉開姚蘊,“沒事的沒事的,我剛剛先踩到她的。”
兩人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才就此作罷。
因爲這節體育課是和白英換了課,變到了最後一節課,所以體育老師一喊“解散”,幾乎所有人都衝着食堂跑去,生怕晚了又要排長隊。
許木筱卻失了心情,她慢吞吞地走在後面,鞋子上是一個很明顯的黑印。
猛地想起自己水杯忘了拿,許木筱又轉過往回走。
卻冷不丁地瞧見顧殤朝自己走來,他手裏拿着的是自己的水杯。
“你怎麼…幫我拿過來了…”許木筱接過顧殤遞來的水杯。
“積德。”
“噢噢,謝謝你啊。”許木筱臉上揚着一個呆愣的笑。
顧殤沒說話,從口袋裏掏出一包溼巾,抽出一張遞給她。
“嗯?”
顧殤的手懸在半空,語氣漠然:“難道要我幫你擦?”
許木筱反應過來,忙接過:“不用不用。”
她蹲下身子,將溼巾按在鞋面上來回擦着,好在黃盈盈踩到的部位不是布料做的,她擦個一兩次就能擦掉。
只是一張溼巾顯然是不夠的。
顧殤都看着,他腰彎下,把那包溼巾塞進她手心:“有剩再放我桌上。”
隨即,許木筱聽到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籃球場上還有些喧鬧聲,可她就像是耳鳴了一般一瞬間什麼都聽不見了。
她攤開掌心,看着那包還滿滿的溼紙巾,心裏突然一陣情緒涌動。
半晌,空氣沉寂了片刻。
爲什麼每次都是他。
爲什麼自己的每一次狼狽都被他盡收眼底。
他明明可以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然後一走了之,就和其他同學一樣。
可是,明明對什麼都不在意的他爲什麼每一次都會選擇幫助自己。
她拭去眼角的淚,又抽了一張溼巾擦鞋子。
直到乾淨了,她才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爲什麼,她感覺自己肚子不餓,不想去食堂。
她也不想去圖書館,只想好好地在教室裏待着。
出乎她的意料,顧殤也難得的沒去圖書館。
到教室時,顧殤安安穩穩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喫着麪包。
教室裏只有他們兩人。
她走回座位,把那包溼巾還給顧殤:“謝謝。”
顧殤視線沒移一下,沉默地將那包溼紙巾收回口袋裏。
剛剛在操場上心裏滾燙的那一處,此刻還在許木筱的心上留有餘溫。
即便是同桌,兩人之間也隔了一段距離。但或許是教室太過於靜,許木筱隱隱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輕輕緩緩的。
許木筱眸光閃了下,心口像是被人輕輕撓了一下,癢癢的。
輕微的燙意從耳根一直蔓延到臉頰,慢慢地,燙意加深。
如果此刻有一面鏡子,她猜想鏡子裏的她一定是面紅耳赤的狀態。
她握起筆,抽了一張卷子放到桌面上,想分散下思緒。
可不知怎麼的,眼前明明是一張印着黑字的題目,她看到的卻是剛剛顧殤半蹲下的畫面。
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眼裏是她看不透的深意。
她心上一顫,似乎渾身的細胞都被一道酥酥麻麻的電流淌過。
莫名地,有一股衝動在她腦海中愈演愈烈。
但最後,她放下筆,身子有些不自然地往後靠了靠。
眼裏只裝下了那一人的背影。
“顧同學…”許木筱盯了他好半晌,似乎在做一個重大的決定。
幾秒後,她卸了口氣,眼眸中多了幾分堅定:“我決定了。”
聽着這毫無徵兆響起的話,顧殤往自己斜後方看了眼。那雙丹鳳眼裏泛着幾絲倦意,卻有饒有興趣地等着她的後話。
“我要追你!”
她鼓足了勇氣終於說出這句話。
“那你努力。”
顧殤眉骨輕輕地一挑,眼裏依舊是那副與我無關的意味。
嗯?
許木筱兩眼撐大了些:“你不驚訝?”
“你這幾天突然跑去圖書館是爲何?”
顧殤抱臂,微微頷首,仿若在看一個傻子。
所以,他早就猜到了自己喜歡他。
許木筱有些不服:“那你怎麼沒有趕我走?”
“我又沒有那個位置的專屬權,誰愛坐誰坐。”
“…”
許木筱好不容易激起的鬥志蔫下去了,她趴在桌上,拿起那本小筆記本,翻開第一頁在方法一的旁邊寫上兩個字——失敗。
等到教室人多起來了,許木筱才垂頭喪氣地挺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