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木筱淺淺笑了聲：“那我也不能仗着你是段一就胡作非爲吧。”
顧殤：“這不叫胡作非爲，這叫適當的反擊。”
許木筱眼眸翕動了下，流露過一絲動容，用氣音說道：“好的。”
“對了，”她腦子裏突然閃過一件事，“顧同學你以後千萬千萬要監督我好好學習。”
顧殤不知道她爲何突然提這事，但他沒問，只是應下了。
他們年段每次在大考結束後的隔天晚上都會到會館裏進行表彰。
以前許木筱無所謂自己有沒有被表彰到，但是安林元對她的崇敬態度給了她一定的壓力。
安林元已經在她們班女生中宣傳了她一波，她怕到時候表彰安林元她們沒聽到自己的名字，她會難堪。
原來，她也會要面子。
月假的第一天，幾個人又約着到金峯小區的籃球場上打球。
不過還是男生在打，女生在一邊看着。
看了沒多久，姚蘊手癢，也跟着加入隊伍裏。
長椅上只剩許木筱和言諾兩人。
許木筱突然感覺空氣一瞬間凝結，儘管見過不少次，但她和言諾算不上熟。她也不瞭解她喜歡什麼，一時間蒐羅不出話題來。
倒是言諾，鎮定自若地端坐着，絲毫不覺得尷尬。看到幾人進球了，她還會替他們歡呼一聲。
驀然間，她開口說了一句：“聽說你和顧殤在一起了？”
語氣很平淡，像是突然被勾起興趣纔去問的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許木筱聞聲看向她，她的目光仍停留在場上，臉上也沒什麼波瀾。
許木筱“嗯”了聲，視線也再次回到那個少年身上。
本以爲話題會就此終止，但下一秒，言諾又繼續說道：“真難得啊，顧殤居然會喜歡一個女生。”
“嗯？”
許木筱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聯想到先前席易政和自己說的那句“這人不喜歡女的”，她腦子裏突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她有些猶疑地問言諾：“他以前喜歡男生？”
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言諾眼角漾着笑意：“當然不是。”
但很快笑意褪去：“只是…我從沒有他對哪個女生動過心。這人天生就這樣，不傲，可是對什麼都漠不關心，小時候一塊兒玩的時候，他也總是坐在一旁不想參與。”
許木筱就像是聽故事一樣，從她的口中一點一點地瞭解顧殤的事。
隨即，她的目光落到許木筱身上，神色平靜地一字一句道：“你很幸運。”
許木筱覺得她的眼睛裏似乎藏着事，她似乎還有話想對自己說。
可她沒等到，場上的幾人有說有笑地朝她們兩走來。
言諾起身，把手中一直握着的水遞給顧殤。下一秒，眼睛一轉，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又把水塞到許木筱手裏：“瞧我，遞了那麼多年都成習慣了。這次應該由你來遞給你男朋友。”
氣氛一瞬間變冷，許木筱呆滯地看了她一眼，右轉頭看向顧殤，頓時有些不知所措，那瓶水在她手中也成了一件擺設。
短暫的沉默後，席易政率先問道：“什麼男朋友？”
儘管言諾的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可席易政依舊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他手背拍了顧殤一下，問道：“她說的是真的嗎？”
顧殤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他沒有理席易政的問話，只是伸手拿過了許木筱手中的水喝。
這一舉動，似乎也證實了兩人在一起的事。
席易政眸光變淡，他上前擒住許木筱的手腕，把她拉到遠離幾人的網邊。
他皺着眉，看着仍是不能接受這事，他又將剛剛的話問了一遍：“言諾說的話是真的嗎？”
許木筱：“我…”
她垂下頭，低落感漸漸地涌上心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
也不知道顧殤他心裏是怎麼想的。
他好像是不願意把他們的關係告訴別人的。
可是，她好像踩到他的雷區了。
席易政蹲下身子，從下往上看她，聲音帶了點怒意：“許木筱，我承認我聽到這件事確實是不開心了，但是我生氣的原因是我作爲你的好兄弟，可這麼重要的事居然是從別人的嘴裏聽到的。”
許木筱眼裏蘊過驚詫：“就只是因爲這樣？”
席易政：“不然還能怎樣，可是看着你的樣子，反倒是你不高興了，是不是顧殤對你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我去找他算賬！”
說着，席易政起身，氣勢洶洶地就要往顧殤那走去。
許木筱連忙拉住他：“不是不是，你別胡來。”
……
遠處，言諾坐在長椅上看着那邊的一切。
她的目光始終不曾從席易政和許木筱那邊移開，看到他們像是在打鬧一般，感慨道：“他們真像兩個活寶，看着席易政那副小孩子氣的樣子，就感覺又回到了我們小時候。”
顧殤順着她的視線看去，那雙深邃的黑眸有些撲朔迷離。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半晌，遠處的兩人總算朝這邊走來。
席易政一臉釋然地坐到顧殤身邊，一手勾上他的肩：“算了，我原諒你了。”
顧殤面無表情地推開他的手：“不稀罕。”
姚蘊適時地插了句：“中午上哪兒喫飯去？”
曹措順勢接了句：“我知道有一家新開的店味道還不錯，要不咱現在去吧。”
席易政打了那麼久的球，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一聽到要喫飯，立馬附和道：“ok，ok！”
幾人起身，曹措走在最前面帶路。
許木筱落在最後面，看着身前的顧殤，她不敢追上去。
她怕他還在生氣。
但顧殤卻是有意地放慢腳步等她，直到她走到自己身邊了，才恢復正常步速。
只是兩人一致地保持沉默，像是在賭氣一般，誰也不肯先開口。
幾分鐘的時間像是幾個世紀那般漫長，許木筱熬不住，喚了一聲：“顧殤…”
顧殤側眸，凝神看她。
許木筱臉色有些沉重：“我不知道你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倆的事，所以就擅自告訴了老姚，至於言諾，或許是老姚告訴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