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殤的語氣很鄭重:“許木筱,我這輩子只想談一場戀愛,一場不分手的戀愛。”
一瞬間,許木筱呼吸一滯,心跳遽然加速。
她側頭,視野裏是顧殤硬朗利落的下顎線,以及那對染着鬱氣卻又格外堅定的眼眸。
心裏的石頭塵埃落定,她彎脣一笑:“嗯。”
突然,身後那人拍了她一下:“你倆在講什麼悄悄話呢,我也要聽。”
許木筱散去心中的陰霾,像個孩子一樣回道:“纔不告訴你。”
“不稀罕。”席易政傲嬌地別過頭,但很快又轉回來,“誒,小太陽,你生日是什麼時候啊?”
許木筱:“11月27日。”
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席易政叫了一聲,隨即興奮地說道:“我12月的,你比我大,那我是不是可以叫你一聲姐姐啊!”
許木筱從小學開始,年紀一直是班裏最小的。一下子受到挑戰,許木筱像是醉意還沒消,有些不服地給他扯歪理:“你看啊,我比你大,你是可以叫我姐姐。但是呢,我只比你大一點點,所以啊,你得喊我小姐姐。”
席易政:“啊?”
顧殤身子貼到後面的桌上,把許木筱的頭轉正,隨後有些無語地對席易政說了句:
“她還沒醒,不用管她。”
下午。
年段室裏。
顧殤正在給許木筱講題。
因爲週日下午老師一般不會來,所以年段室很清靜。
一週下來,許木筱攢的題不少。有幾天因爲一些事耽誤了,解答的題目不多,只能利用這個下午來講解。
好在顧殤講得到位,許木筱也很在狀態,不到五點,題目就講的差不多了。
顧殤蓋上筆蓋,合上書,但是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靠着椅背,一腿搭上另一條腿,從後面看許木筱解題的背影。
如劍一般的英眉帶了幾分柔意,淡紅的薄脣也勾起一點笑意。
他看着她寫下最後一筆,然後一身輕鬆地舒展臂肩。也看着她晃動着馬尾,然後轉頭去看他的眉眼、鼻尖。
年段室的窗簾沒拉,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她的臉上,一縷一縷的光線把她的膚色染得瓷白。
她扎着高馬尾,兩邊留了鬚髮。細眉、眼角、肩上,每一處都有光的痕跡,她整個人似乎都要融在光影裏。
迎着日光,她問顧殤:“顧同學,我們以後一起考同個城市好不好?”
顧殤嘴角淺淡的笑意未消:“怎麼不說考同一所大學?”
許木筱細白的手指捏了下嘴脣,豆沙一般紅潤的小嘴笑得有些勉強,她尷尬又無奈地說道:“這不是認準了自己的實力了嗎。”
接着,許木筱還給他分析了下:“你看啊,咱們市裏一般能上懷州大學的不超過十個,最多的那年也就十五個,我連前一百名都沒進過呢,怎麼可能一年時間就能突飛猛進衝到前十。”
當然,除非大家都不進步只有她一個人偷偷進步。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顧殤像是替她遺憾地點了下頭:“那你打算上哪裏?”
“懷州理工大學!我查過了,這個大學招生的名次大概是在省一千名左右,咱們省有十個市,假設我給自己的市排名乘以十,那也差不多了。”
顧殤意味深長地嗯了聲:“那你努力哦。”
許木筱頭稍揚起,自豪地說道:“當然。”
突然,年段室的門被打開。
許木筱伸出頭想看看是誰來了,結果席易政率先一步看到她:“兩人,收拾收拾上操場去!”
許木筱疑惑:“操場?”
席易政像是被逼無奈嘆了口氣:“白英交代我,從這周開始,每週日下午都要讓我們上操場去鍛鍊鍛鍊身體。說是我們身體素質太差了?”
許木筱又問:“那我去操場散步算不算鍛鍊?”
席易政像是被點醒了一般,臉上露出又驚又喜的笑,人衝到許木筱身前和她擊了個掌:“好主意啊!”
顧殤起身,從後面提了下跪在椅子上的許木筱的衣領:“走吧。”
許木筱:“好嘞。”
三人叫上姚蘊一起,打算打籃球。
可是到球場才發現,操場上的每個場都被佔滿了。
四人站在紅跑道上,看着中心每個球場邊圍滿的人不說話。
許木筱看了眼板着臉的三人,像是要幹架一般。許木筱緊張地扭了下脖子,賠笑般地給三人支了個法子:“要不咱跑步吧,你看跑道上人就少,位置大,想串道跑都行。”
姚蘊甩了個臉色給顧殤和席易政:“我不跑步,你倆趕緊想個辦法。”
顧殤和席易政盯了球場良久,隨即默契地收回視線。兩人相視一眼,立刻回意對方心中所想。
席易政兩手插着口袋,揚起頭,語氣夾帶着幾分吊兒郎當的意味:“江湖規矩。”
許木筱懵懵的:“什麼規矩?”
顧殤看了她一眼,隨後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球場,像是獵人相中了心儀的獵物一般,帶着少年與生俱來的銳氣:“牽場。”
兩人碰拳,目標一致地朝一個球場走去。
許木筱看着兩人漸漸變小的身影,有些不確定地問姚蘊:“能行嗎?”
姚蘊一副大局已定的模樣,悠悠然地說道:“等着吧。”
她拉着許木筱到一顆翁鬱的柏樹下蔽日,等着好戲開場。
許木筱看着兩人把其中一個球場正在打球的人叫停,隨後拉出一個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那人比了個ok。
下一秒,球場重新佈局,原先在場上打球的人只留下兩個,剩下的全都圍在一旁充當觀衆。
寬敞的球場只有四人的比賽。
那人把球扔給顧殤,示意他先開球,顧殤自是不拒絕。
一聲哨聲拉開了這場比賽的帷幕。原本挺直着腰板的四人瞬間半俯下腰,那顆橙黑相間的籃球在顧殤手掌的運作下,在他的身前身後不斷變換位置。
席易政負責掩護他,對手視線卻是落在球上,想找一個時機從他手中截走球。
猛然間,顧殤那雙丹鳳眼帶上凌厲的光,脣角有些不屑地提起一邊。他運着球,將後背朝向對手,不斷向前推進。突然,像是找準了一個時機,球從□□穿過,彈起,他的大掌接住球扔向席易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