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後臺張望了一圈也沒看見肖之景,問向陳致遠和張騂:“你們誰看見肖之景了?”
陳致遠不以爲意,他隨便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他有事,下臺就跑出去了,不知道家裏出啥事了。”
韓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行吧,你們簡單收拾收拾,我們仨今天晚上去喫飯。”
“得嘞!”
在臺上的肖之景總覺得事情不對勁,敲完最後一首歌放下鼓棒的他急匆匆地走到後臺去看手機,發現湛桑還是沒回他消息。
緊跟其後的陳致遠發現肖之景還是上場前那副樣子看着手機,他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走過去把手搭在肖之景肩上:“你到底看什麼呢?”
被陳致遠喚回神的肖之景放下手機,他拿了湛桑下午給他的水朝外走:“我有事先回家,你幫我給他們說一聲。”
說完這句話的肖之景跑了出去,留下陳致遠一個人在原地一頭霧水。
打車回去的時候肖之景一直看着手機,他撥通了一個語音電話,遲遲沒人接通。
肖之景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明明自己和湛桑一點都不熟,自己這會兒還擔心上了她。手中蘇打水的瓶身被他捏的有些發燙,他看着手裏還剩一半的水,把這一切歸根在了湛桑請他喝水的這件事上。
他自從上大學後就挺喜歡喝蘇打水的,家裏也備了很多,但是很少有人發現這個細節。顧凜算一個,畢竟自己從小到大和他一起長大,但他好兄弟也是在他喝了三個多月的時候才發現這件事情,而湛桑不是。
湛桑只去了他家一次,就發現了這件事情。
想到這兒肖之景無意識地挑了挑眉,女生可能就是比男生心細。
到達住戶走廊的肖之景站在湛桑家用指關節敲了敲她的門,他敲了好幾次都無人開門。
肖之景皺了皺眉,再一次給湛桑打了一個語音電話。
聽筒裏撥通的聲音響起,聽了幾聲肖之景聽到了隱隱的回聲。他放下手機,湛桑家裏傳出來的鈴聲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可以聽得出來,湛桑的手機離門不遠。
心中不好的想法浮現在腦海,肖之景擡起手用力的敲了敲湛桑的門:“湛桑!開門!”
他敲門的聲音很大,足夠吵醒屋內的人,然而等了幾分鐘依舊沒等到湛桑開門。
猜得出來湛桑可能出事了,肖之景手指在手機上飛快地滑動着,隨即撥通了顧凜的手機號。
接通電話的顧凜剛喊完肖哥,其它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肖之景打斷。
“顧凜!有沒有撬鎖的開鎖的,你給我找一個,讓他來我新搬的房子,多少錢都可以,必須現在出發!”肖之景的語氣着急,少有的跟顧凜這個樣子說話。
顧凜也少見肖之景這個樣子,愣是停了幾秒纔開口:“我、我知道了,你是進不去家嗎?要不來我家住?”
“不用了,你先幫我找。”肖之景語氣冷靜了一些,“必須要儘快過來,我救人。”
“哦好,知道了。”
顧凜剛說完話就被掛斷了電話,掛了電話的肖之景又打了一個電話給家裏平時管事的管家,讓他找一輛車在小區樓下等着。
下午出去沒給苦瓜餵飯,他先是進去餵了個貓,又抱着貓等了會兒,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纔等到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揹着工具包小跑過來。
他嘴上操着一口流利的方言,看着門開了的肖之景問了出來:“小夥子,你門都開了找我來幹啥子?”
肖之景將貓放了下去,他指了指對面:“我朋友出事了,開她的門。”
那大爺有點不放心,覺得肖之景不安好心:“是不是哦,莫一會兒開門你去偷人家東西。”
肖之景:“那你可以隨時報警抓我。”
一陣無語的肖之景反駁回去,那大爺聽他這麼說猶豫了一會兒才半信半疑地去摸鎖,又用手電筒看了一陣纔去包裏找工具。
肖之景看他的專業駕駛覺得是一個有能耐的,至少比上一個看着熟練點,於是一直靠在湛桑家門幫他打着手電筒,沒一會兒顧凜的消息彈了出來。
[顧凜:怎麼樣肖哥?這個開鎖的爺爺之前一直在我們學校幹活呢,今年剛辭職了,我找了兩個人才給你找到他的。]
肖之景面無表情地看完消息,冷漠了回了兩個字。
[x:謝了]
人在一行幹得久了技術似乎真的會好一點,雖然和上一個相差不大但是這個大爺花了半個小時就開了湛桑家的鎖:“還要去報備哦,催得急我還沒去,不然這家人說我犯法了。”
肖之景根本無暇顧及大爺在說什麼,門開之後第一時間就走了進去,而湛桑和他意料中差不多,出事了。
門口玄關的地上躺着一個人,湛桑的頭髮因爲出汗的緣故凌亂的粘在沒有血色的臉上,整個人特別平靜地睡在地上,連呼吸都變得薄弱。
那一瞬間肖之景覺得看見了一個特別脆弱的人,彷彿湛桑身上有着極強的破碎感,是他第一次見到能做出這樣形容的人。
肖之景有些緊張地走了兩步蹲到湛桑旁邊,他把手機放在地上將人扶了起來,在他觸碰到湛桑的時候,隔着一層衣服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燙。
肖之景伸手去摸了摸湛桑的額頭,確定自己想法被證實後他渾身低氣壓地抱起湛桑走了出去。
門口的大爺看屋裏倒了一個人,一下子也嚇到了,肖之景把她抱出去的時候還在旁邊擔心的問道:“這女娃沒事吧,快送醫院哦。”
抱着湛桑出去的肖之景對着大爺說了一聲謝謝:“您能幫我拿下地上的手機把門帶上嗎,下樓我給你錢。”
那大爺愣了兩秒鐘,應了一聲好便進屋撿手機。地上有兩部手機,他全部都撿了起來帶給肖之景,站在門口的肖之景接過手機之後說了聲謝謝,看着他關門才帶着湛桑進了電梯。
懷中的湛桑很平靜,沒有一點反應,一直老實地靠着肖之景。盯着湛桑的側臉,有那麼一秒鐘肖之景都快覺得她要死了。
他沒有任何嘲笑,而是今晚的湛桑真真切切帶給他這種想法,和死亡沾邊的想法。
很脆弱,特別特別的脆弱。就像漂浮在空中的泡泡輕輕被人伸手觸碰,下一秒就會消散在這個空間,讓人不由得變得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