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肖之景神情也不自然，他沒有主動開口打破僵局，直到湛桑的來電鈴聲像救世主一樣打破了一切。
葛淑大概是氣不過昨天湛桑就那樣回家，今晚喫完飯就過來找她，結果敲門沒有人，等了一會兒也沒人，最後擔心的打電話催湛桑回家。
接到葛淑電話的湛桑還有些意外，她口中的媽字都沒喊出來，對面就語氣有些急的問了出來：“湛桑！你自己看看幾點了！你怎麼還不在家？”
聽筒裏的聲音有些扎耳，湛桑下意識地將手機拿遠了些，連走在旁邊的肖之景也聽到了電話裏催促的聲音。
湛桑有些無奈：“你們來找我了嗎？”
對面的葛淑脾氣也大了：“我不來你是不是還要玩到半夜纔回家！”
湛桑：“”
她有些時候也搞不明白葛淑一天到晚在氣什麼，總有很多脾氣發不完似的，但是後來仔細想想，葛淑的年齡已經是更年期了，也就能對她多些理解了。
她服軟地勸了葛淑，等對方掛斷電話。
掛了電話，肖之景看向身旁皺着眉頭的湛桑：“你媽？”
“嗯，催我回家。”湛桑看了眼時間，她走到旁邊去攔車，“再不回家的話她不高興，打我一頓都不是事。”
肖之景沒作聲，他跟在湛桑的身後，剛到路邊的二人就好運的攔到了一輛車。
上車之後湛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盯着窗外的思緒遊離，眼中隱隱透露出不安。
身旁人魂不守舍的，肖之景手撐在車上抵着下巴，他語調平淡地問了出來：“你想什麼呢？”
湛桑收回自己的視線，她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一會兒回家估計事情會有點多，也不知道湛一帆來了沒有。”
提起湛一帆，湛桑突然想到了什麼，她翻開手機找着聯繫人，給湛一帆發了條消息過去。
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對方的回信，坐在旁邊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肖之景的閉上眼睛假寐：“你媽嗓門挺大的。”
湛桑看了眼旁邊閉眼休息的肖之景，她一時間有些分辨不出對方到底是不是發自肺腑的意思。
出租車穿梭在鬧市的城區，湛桑就靜靜地看着窗外，肖之景就閉眼假寐，難得的和平相處了一會兒。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肖之景正正好睜眼，他去拿自己兜裏的手機，結果湛桑付完了帳。
等着肖之景開車門的湛桑遲遲沒等到，她利落的伸手替肖之景開了車門：“走吧，我們先上樓，等我媽走了再下樓請你喫飯。”
湛桑貼過來開門的時候肖之景隱隱聞到一點不太明顯的消毒水味，兩個人離得近，那一刻肖之景是真的有點不知道該幹什麼。
被提醒的他回過神來，肖之景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起身離開，等着湛桑下了車後還補了一句話，看似有些不滿。
“貼這麼近，你不嫌熱我嫌。”
湛桑啞言，頓了一秒後她用肖之景的魔法語言去打敗了他：“但凡您老人家高擡貴手開個車門，我也不至於貼這麼近。”
肖之景：“”
沒空和肖之景繼續拉扯下去的湛桑直奔着單元樓走，在進電梯之後她突然想起身旁還跟着一個肖之景，快出電梯前她叮囑着：“你一會兒先別急着出來，等我進門之後你再回家，我怕我媽追着我問你是誰。”
視線一直落在樓層顯示器的肖之景眼皮都沒擡一下：“又沒犯法，合法鄰居關係，怕什麼。”
眼見還有兩層樓就到了，湛桑沒法解釋很多，在電梯門開的時候她直接攔在肖之景的面前，語氣帶着一絲哀求：“我媽這個人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你就在外面聽首歌，當我求你。”
求這個字對肖之景似乎很受用，他半眯眸子對着湛桑扯了扯脣角，本身就好看的臉這會兒逆着電梯燈，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過於的肆意。
“看你今日表現不錯，朕準了。”
面前的搗亂鬼應了下來，湛桑鬆了口氣，她剛轉身沒走兩步身後的肖之景就叫了她的名字。
“湛桑”
空曠的樓道肖之景的聲音格外引人在意。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湛桑反應迅速地捂住了嘴，冰涼的掌心蓋在自己的脣上，肖之景眼睛一閃而逝震驚。
湛桑以爲肖之景出爾反爾，壓着聲音一口氣反問回去：“你能不能乖一點？有事情發微信不行嗎？”
這回沒等肖之景回答，湛桑就聽見了腳步聲，她心裏一個警鈴作響，立馬鬆開捂着肖之景的手，快步朝着旁邊的樓道走去。
她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板着一張臉：“終於捨得回來了？”
湛桑怕葛淑發現肖之景在後面，她立馬上前挽住她的手：“怎麼不進屋？沒拿我給家裏的備用鑰匙嗎？”
葛淑情緒有些不好，這會兒湛桑輕言輕語的和她說話，怒火都少了些：“我想着你下班了過來看看你，在這兒等了你半個小時，沒想到被我抓到你不回家了。”
湛桑一邊開門一邊解釋着自己晚回來的原因，在門開了之後她提了一句：“弟弟呢？”
進屋的葛淑換了鞋：“去他同學家玩了，這會兒應該回家了。”
關上門那一瞬間湛桑如釋重負，她終於不用擔心肖之景的存在，整個人的心情都輕了好些。
她去廚房接了杯水給葛淑：“媽，今晚你準備住哪兒？”
接過水的葛淑喝了一口，她直話直說：“我馬上就回家，找你是想讓你考慮一下小張，人家這兩天一直髮消息給我，我看他真的挺不錯的，你就答應媽媽去和他接觸一段時間好不好？”
一旦涉及到讓湛桑去處理相親對象的事情，葛淑就會變得好脾氣。
湛桑拉窗簾的手一頓，她斂了一下眸，再開口時聲音冷漠：“我對他不感興趣，不如多換兩個相親對象給我。”
眼見說不通，葛淑忍下來的情緒又上頭了：“我看這個小張挺好的，我請了他明天中午來家裏喫飯，今天晚上跟我回家。”
“我不去。”湛桑回絕的快速。
這兩天葛淑因爲這件事情沒怎麼睡好覺，她努力地平息着自己的怒火，結果湛桑下一句話直接打破了葛淑的情緒底線。
湛桑打開了放在客廳的掃地機器人：“如果您這麼喜歡小張，那麼您去談吧，我不喜歡他。”
這句話無疑加深了葛淑的脾氣，她直接砸掉了湛桑給她接水的杯子，站起來用手指着她：“你！”
杯子落在地上一陣響亮的破碎聲，裏面裝的水在地板上變幻成好幾條線路流動着。
湛桑面色如常地蹲下去撿地上的玻璃片，彷彿這個杯子的破碎沒有激起她的任何情緒波瀾。
葛淑覺得湛桑就是想氣死自己，她氣沖沖地走到門口開門，當門打開之後她指着湛桑，瞪着眼睛說完要挾的話：“明天中午我管你在醫院喫飯還是在家休假，我要是找不到你人，你等着，我不是你媽。”
門開那一瞬間湛桑看見了熟悉的身影，剛好是肖之景拿着鑰匙去開門，她怕張超然跟葛淑說過肖之景的樣貌，於是立馬起身朝着門口的方向走。
葛淑轉身離開的時候自然也看見肖之景了，她眼中多了些打量，但是看見對方拿着鑰匙準備開門也沒多想，結果下一秒屋內傳來更大的動靜。
原本是起身去查看情況，結果湛桑太急了，腳下剛好踩住了滑在面前的掃地機器人。她下意識去找東西穩住自己，另一隻腳踩到了地上的水沒站穩，重重地摔了下去。
腳上的疼痛感傳來，剛纔她堆在旁邊沒來得及扔的玻璃片好一些都扎進了她的左腿。
穿着淺色衣服的湛桑愣了愣，在她發呆的瞬間，地上的水和衣服就被血色浸染，看着地上的紅色，湛桑那一瞬間覺得疼痛似乎都沒有那麼讓人在意了。
葛淑也嚇到了，就在她準備進去的時候，身後人先她一步走進了屋。
肖之景薄脣微抿，他皺着眉神情嚴肅的蹲在了湛桑旁邊。大概是和水稀釋了血液的原因，血腥味稍微淡了些，卻久久地繞在肖之景的鼻尖。
他看了眼四周，去廚房找毛巾的這個過程中，葛淑進來了。
她有些害怕，聲音都帶上的哭腔：“桑桑，疼不疼？媽媽給你叫救護車。”
湛桑脣色發白，她搖了搖頭：“不用，我打車去醫院，小事。”
拿了一張帕子出來的肖之景先是將地上剩下的玻璃片包裹着，然後看了看湛桑的傷勢，不知道是不是緩和湛桑的情緒，肖之景說了句玩笑話。
他裝出一副嫌棄模樣：“嘖，看樣子得縫針啊，你湛桑要變醜了。”
更血腥的場面湛桑這麼幾年都見過很多，她笑了一聲：“託你的福。”
原本緊張的葛淑看着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更緊張了，她打斷了兩個人：“桑桑，快，媽媽帶你去醫院。”
肖之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下一秒直接忽視了葛淑的話。
他直接抱起湛桑朝門外走，不屑地冷哼了一聲：“阿姨，你要真想帶她去醫院，估計還得讓她自己走一段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