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城去上早朝了，桂兒進來伺候，一貫問道，自然是指那藥。
“不必了……”
師如煙淡淡地，道，也不知怎麼的，他倒忍得住，
“近日朝中有什麼事嗎？”
“奴婢聽得……長川一帶洪水成災，派了一撥又一撥人去，都治不住，現今都要鬧得民心不穩了……”
“嗯……”女子漫不經心地攏攏微鬆開的裏衣。
“還有……燕王即將回京……”
燕王，便是得了燕地爲封地的七皇子，平常帶兵鎮守邊地，一年中除了回京述職，因爲還要回來探望皇帝和太后們，故而多了幾次回京的機會。
師如煙回憶起這個曾經的先皇中意的繼承人，如果沒有父親的干預，那現在在龍椅上的……很大可能就不是他慕容城了。
“燕王……”
……
不過月餘，災情依舊沒得緩解，甚至愈發嚴重了，連日大雨，洪水如猛獸一般，吞噬一切。
長川連着一十三郡縣，歷來富庶，有着國中五分之三的人口，發生洪災也不少見，可惜，這次卻是幾十年不遇的嚴重水災，還恰讓慕容城在位期間碰上了。
百姓惶恐着，又朝廷治水不力，連賑災濟民都做不到位，漸漸地失了威信，民衆流離失所，已是怨聲載道。
漸漸地居然有傳聞流言，說當今君主不得天意，是上帝降災怪罪了，於是市坊間止也止不住，老百姓興許不關心誰當皇帝，可若是得罪了上天，讓他們不得安身立命，那可就十分上心了。
國內大災，身爲天子的慕容城已經連着禱告天地，下了幾道罪己詔了，這是意志方面，可惜依舊沒什麼用，災情還在繼續，賑災物資也轉着彎，就是到不了難民手上。
……
“陛下……可要保重聖體啊……”
已經快接近子時了，才從御書房佈置災情事宜脫身，師如煙看着他眼底的烏黑，禁不住地犯了同情。
不說旁的，慕容城確實是個勤政愛民的君主，除了奪位的手段不甚光彩，卻沒有上位後只爲驕淫享樂。
若是父親還在，定也會全力輔助他罷……
忍不住想，若她是個冷心冷情的刺客就好了，只需依令行事，就不用爲了這些猶豫糾結……
慕容城享受着美人的柔情小意，頭疼也舒緩了不少，遂將人拉入懷中，帶着強作輕鬆，
“長川水患嚴重，朝會商議出來的結果，孤過幾日要親自去督察監看……”
“陛下要外出？”
“是啊，興許幾個月都見不到愛妃了……”慕容城捏捏她光潔的下巴，帶着遺憾，笑道。
“那……可否也讓妾身跟隨？”
師如煙緩緩握上他的大掌，輕聲，道。
“一路辛苦勞累，你的身子，可受不住……”
慕容城下巴抵着她的發頂，當然不同意，他的嬌嬌人兒怎麼吃得了那些苦。
師如煙反駁，道，
“陛下受得了，妾身怎麼受不住？甘苦與共……陛下也不願麼？”
“甘苦與共……”
男人登時就被這個字眼刺激了，待師如煙回過神，二人已是在榻上了……
……
事後燈下暱語，師如煙還沒從他居然沒……回過神來，便聽他幽幽地，道，
“莫要再喝那藥了，對身子不好……”
“陛下？”
原來他知道了……
師如煙心跳加速，微溼着眸子，聲音低不可聞，試探道，
“陛下不會怪罪妾身嗎？”
“是我對不起你……你若不想，就不要了，只是不許因此損害身體，煙兒，你能原諒我嗎？真的對不起……”
帶着歉疚，這是她第一次聽他說對不起，他可是君王，卻會這麼對她屈尊討好遷就，試問說出去有誰相信……
“陛下……”
她忍着鼻尖微澀，慕容城還以爲她要說什麼感動的話，沒想到，
“陛下這麼不盡興……會不會憋壞身子……”
“狠心的小東西！”
慕容城哭笑不得，捏了捏她的瓊鼻，他這還不是爲了誰啊！
兩人相擁而眠，心……便掩藏在平靜的外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