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厲害,你闊氣,幾十個雞蛋說扔就扔,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家裏家財萬貫,事實呢?學校的老師有沒有教過你,浪費東西是可恥的,你覺得自己年輕力壯身體好,那你媽媽呢?她做了大手術需要營養需要補身體,這些食物都是有營養的東西,把我們送給你媽媽補身體的東西都扔了,這就你所謂的孝順?”

    朱景煒大概沒想到許俏這樣能說,氣的連脖子都紅了,可年輕的少年又怎麼會輕易服輸?

    “不用你假惺惺,我會照顧我媽。”

    “呵,”許俏想都沒想,輕蔑冷笑,“你拿什麼照顧,就憑你抓的一條魚?然後呢?你今天能抓到魚,明天也能抓到?還是你打算一輩子就靠抓魚給你媽補身體?據我所知,你媽辛辛苦苦供你們兄弟兩人唸書,你哥哥算是學有所成,你呢?聽說你考試最後一名,打架倒是次次第一,你這樣就是對得起你媽媽?”

    已經開罵了,許俏也無暇顧及當着朱母的面這樣罵的小兒子是不是不合適。

    如果朱母生氣的話也能理解,反正他們纔是一家人。

    大不了這地方她以後不來就是了。

    聽到這話朱景煒脖子越來越紅,整個人喘着粗氣。

    “當誰不知道,你也是個笨蛋,有什麼資格罵我。”

    “對,因爲我笨,所以我現在在殺豬場賣力氣賺錢!幹什麼,你也想去殺豬賺錢?”

    這話實在不按套路出牌,朱景煒本來想了一肚子反駁的話,突然哽住,然後更加憤怒的瞪着許俏,只覺得殺豬就是對他最大的侮辱,“誰要殺豬賺錢,豬那麼臭,你也臭,你們家人都臭,一家臭東西!”

    他大聲罵着,少年兩片薄脣緊緊抿起,突然用力推開許俏,撒腿就往外跑。

    17歲的少年力氣已經特別大,許俏並沒防着他會動手,一下摔在地上,掌心從粗糙的地面滑過,擦破了皮,嵌進去幾顆細碎的小石子。

    “阿俏,你沒事吧。”

    瞧見許俏摔倒,朱母也着急了,她剛纔之所以沒阻止,一來是覺得許俏說的話很有道理,她也不贊同小兒子的做法,再就是長嫂如母,許俏是可以管教朱景煒的,只是她也沒想到朱景煒這孩子竟然會動手,看見許俏摔倒,她趕緊出來扶,本來那身體就弱,跑的還急,被門檻絆了一下,摔在地上。

    “嬸嬸,”

    知道朱母身子弱,不知道這麼弱。

    許俏自己倒也沒大事,趕緊爬起來去扶朱母。

    剛走到她身邊蹲下,冷不丁肩膀突然被握住,那力氣挺大,捏的她瘦弱的肩膀特別疼,然後就是一股大力把她往外拽。

    “我讓你照顧我媽,你就是這麼照顧的?”

    隨着一道飽含怒氣的聲音落下,許俏眼角餘光只來得及看見一片褲腿,然後人就被甩開,毫無意外的再次摔在地上,這一次她本來就是蹲着的,摔的倒是不疼。

    就是挺憋屈。

    朱景煊看見朱母摔在地上,腿上還擦破了皮,想起他離開之前叮囑許俏照顧他母親,結果就是這樣?

    這個可惡的女人,果然靠不住。

    簡直可惡至極!

    “媽,我帶你去衛生院。”

    “你這孩子,你怎麼也不講道理,你瞎了是不是?沒看見阿俏摔倒了,我是去扶她,被門檻絆倒了,和她沒關係,你趕緊把阿俏扶起來。”朱母動手把朱景煊推開,她家是窮,那也要講道理。

    朱景煊看着她,沒動。

    朱母更急了,“是不是連你也不聽我的話了,好,好,你讓開,你不扶我扶。”

    “嬸嬸,不用扶,我沒事。”

    許俏自己站了起來。

    而聽到這話,朱景煊更是半點猶豫也沒有,直接把朱母抱起來,放在堂屋的凳子。

    朱母腳腕那邊擦破了皮,有點流血。

    許俏看了眼朱母的傷勢,確定那點小傷不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目光掃向朱景煊。

    她現在很生氣。

    雖然知道在朱母面前,她大概應該表現的溫柔友好一些。

    不過就剛剛和朱景煒吵成那樣,什麼溫柔的形象也沒了。

    既然如此,那也沒必要瞻前顧後。

    “朱景煊,請你向我道歉!”

    朱景煊正要往他之前的房間走,去拿那邊備着的傷藥,聽到這話似乎不敢相信,回頭看過來,眉尾壓低,一副盛怒的模樣。

    “我出門之前交代過你,我媽身體不好、”

    “阿煊!”朱母一看兩人這氣氛哪裏像新婚的樣子,也着急了,趕緊扯大兒子的手,“我剛剛都說了,不關阿俏的事,我是自己摔了,阿俏是你媳婦,你咋能不信她,是阿煒,纔剛他回來對着阿俏就罵人,還把你們拿回來的東西往外扔,阿俏就是說了他幾句,他氣不過還把阿俏推在地上,不信你就看院子裏那些東西,就是阿煒扔的,”

    朱景煊想起剛剛回來的時候的確看見弟弟跑出去,他喊了聲,阿煒沒搭理他直接跑走了。

    難道……

    再看院子裏灑落一地的蘋果還有碎掉的雞蛋。

    朱景煊目光投向許俏。

    許俏一張嬌俏的面孔,此時面無表情,是少見的嚴肅。

    “人證物證俱在,你是文化人,應該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現在,請你向我道歉!”

    許俏目光堅定,臉色也鄭重,她必須給自己討一個公道。

    不受這冤枉氣!

    朱景煊下意識攥了攥拳,讓他對着許俏說道歉的話感覺很諷刺。

    可他既然弄錯了,理應道歉。

    糾結片刻,他開口,“抱歉,我沒弄清楚情況就對你發火,是我的錯。”

    許俏看着他,從他道歉的語氣和表情來看,估計這人沒怎麼道過歉,一副生硬的態度。

    哼!

    抿了抿嘴角,她小聲吐槽,“剛剛罵我的時候兇的像什麼樣,好像天底下你最大,現在道歉聲音小的像蚊子叫……”

    話音落下,就看見朱景煊那眼神噴火似的。

    許俏睜大眼睛瞪回去,“這次道理在我這,你瞪什麼,錯了還有理了?”

    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

    朱母在旁邊看的膽戰心驚,也不是,看着想笑。

    她這大兒子脾氣修養算好的,很少被人氣成這樣,她不想承認自己有幾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

    反正看着挺有趣。

    最後還是朱景煊敗下陣,氣不過的說了句,“孔老夫子說的着實沒錯,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

    許俏禮貌微笑:“謝謝,沒讓你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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