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她便感覺到了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她整個人頓時飛出,視線中的府邸越來越遠,周圍景象如光影一般向後掠過,一股失重感襲來,令她驚恐到了極點。
距離越來越遠,片刻間就已經到了她從未見過的地方,這裏沒了陸地,目光所及滿是海洋,身形還在向後,在他到達一片兩色相互交織的海域時才漸漸停下。
隱約間她好像看到了身後那片混濁海域的迷霧裏,有一頭頭如山嶽般高大的巨獸,在無聲嘶吼。
身體停下還未有幾秒,便又有一股極強的拉扯力傳來,按照之前的軌跡她又不受控制的向前飛去,隨着光影的快速劃過,她又出現在堂屋裏,飛進了那個與她一模一樣的人身體中。
直至這時纔有活着的感覺,剛剛那一趟奇妙的旅途讓她感覺到自己好像已經死了。
身體恢復知覺,她再也握不住長劍了,砰嗡的一聲,長劍掉在地上,她一屁股坐下,這時她才知道,自己剛剛用長劍指着的到底是何種存在。
索性是槐安沒有計較,不然,她剛剛就已經死了幾百次了。
這一幕,一旁的段宏章也看個清楚,自己的女兒剛剛被槐安輕飄飄的打了一掌,在這之後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兒身體中飛出了一個與她一模一樣的虛影,直接飛向了窗外,片刻後虛影又回到自己女兒的身體。
畢竟是朝中大臣,他自然清楚女兒沒有危險,剛剛是槐安在出手教訓她一次,女兒沒了危險,他才鬆了一口氣,他不由得慶幸自己遇到的是槐安,如這般高人,纔有這麼好的脾氣,若是再換上一個,靈兒這般無禮,怕是就要糟了。
“靈兒!槐先生可是位絕世高人,你豈能這般無禮!趕快道歉!”
段靈兒也已經意識到自己究竟是闖了何等大禍,面前高人這麼輕飄飄的一筆帶過,這才讓她撿回一條命來。
反應過來的她趕忙跪下道歉“小女剛剛冒犯,求仙人原諒!”
段靈兒此時跪在地上身子還時不時的顫抖,看得出來她還沒走出剛剛的恐懼。
槐安本來就沒生氣,只是想要鎮住她,別讓她亂說話,省得再惹出麻煩,自然不會真正的怪罪她。
走上前將她扶起來,槐安語氣中正平和“起來吧,槐某並未怪罪,只是希望靈兒姑娘不要在外多說,省得徒增麻煩。”
聽到槐安明沒有怪罪的意思,她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小女一定不會在外多說的。”
槐安點點頭,面前的段靈兒看着跟個蘿莉似的,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可看她剛剛持劍的那兩下,沒些基本功可玩不來,看樣子也是有功夫在身的。
“靈兒!還不去爲先生收拾客房!”
段宏章呵斥一聲,段靈兒才低下頭退出了堂屋,這一場鬧劇纔算結束。
出了堂屋,將門帶上,段靈兒走在雪地中雙腿還在止不住的微微顫抖,有些腿軟,像她這樣恐高的人經歷剛剛的那一幕有多恐怖,一般人是體會不到的。
走到拐角處時她再也忍不住了,半蹲在地上雙腿夾緊,只感到一陣暖流,她被嚇尿了。
堂屋中槐安還在與段宏章交談,瞭解着現在朝堂上的事情。
原來宣統皇帝癡迷修仙已經有幾年了,最開始他還會處理政務,可到最近幾年他已經不理朝政,事情全權交於首輔大臣和掌印太監,俗話說得好,人有了權利便會變壞。
起初有皇帝在上面壓着,兩人倒是還算老實,可現在皇帝將權利給了他們,這一切就已經開始變了,他們開始斂財,出售官職,還取消了科舉,官位價高者的,甚至已經到了禍國殃民的程度。
到了這裏槐安才知道,爲什麼滄瀾城無論換多少個縣令都無濟於事,該貪還是貪,甚至一個比一個貪,因爲他們的官都是買來的,來到地方他們能不去斂財嗎?
雖然現在朝中烏煙瘴氣,可終究也是有些忠臣的,他們會在每次見到皇帝時勸皇帝,不要沉迷於修仙,不管皇帝聽與不聽,這無疑都觸犯了他們兩個頭號貪官的利益,自然會遭到清洗。
而今天的事情就是因爲被清理的人馬上就要輪到他了,所以段靈兒纔會如此的激動,以至於劍指槐安。
而搞笑的是,宣統所修的仙法,根本就不是什麼真正的仙門道法,而是那些江湖騙子用來忽悠他的,想來也是,現在的修士本就少,而且人家可不在乎你是不是給什麼國師的位置。
正經的修行者都在追求長生大道,誰會去在乎一時的享受,更別提還要受你一個凡人的管教。
槐安相信只要是正經修士就不會去,而且正經修士他一個凡間帝王也沒這麼大的臉能請過來。
“怪不得宣統他經常要舉辦閱仙大會,原來是之前閱的都是假貨。”
段宏章撫須笑道“是啊,閱了數年的假仙,這回可是遇到真仙了!”
“呵呵,這個閱仙大會的名字也是起得足夠高調。”
“是啊,還是要倚仗先生將皇帝叫醒了。”
“槐某自然會的。”
只是叫醒他?不會的,槐安必定要給他一個難忘的教訓,現在外面百姓悽慘無比,又趕上大雪不停,不知要凍死餓死多少人,這些又豈是簡單的教訓就能夠抵消的?
接下來二人又商議了一些後天的具體事宜,和當下的狀況,又淺喝了幾杯,段宏章便送槐安去了客房。
主院一旁還有一個小院子,這裏就是客房了,裏面點上了蠟燭,看樣子段靈兒已經將客房收拾好了。
“先生休息吧,明日老朽還要上朝,便由靈兒陪先生在城裏逛逛吧。”
“不必如此麻煩,段老先生還是先去休息吧。”
“呵呵,好的。”
告別了槐安,段宏章便離開側院,回去休息了。
送別了段宏章,槐安也進了客房,想來他也已經許久沒在柔軟的牀上好好睡上一覺了,正巧今天在段宏章家裏蹭了一晚。
房門打開,桌上擺放有茶壺,還在冒着熱氣,棉被褥子都已經鋪好了,有蠟燭的照亮,倒也不顯昏暗,而牀鋪一旁跪着一名女子,穿着極少,正是段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