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一杯杯的下肚,槐安臉上逐漸露出了笑容。
他想明白了,人有生老病死,此乃天理循環。
他一個小小的修士卻妄想改變天道規則,這已經不是狂妄了,而是妄想跐蜉撼樹,自不量力。
如今醒悟了過來,槐安心裏出奇的平靜,原有的雜亂思想全部煙消雲散。
在槐安的老家道教中,有一個分支,名叫隱仙派,他們有一種融於自然的思想,觀萬物而不爲,明心境而少言。
他們還有另一個被人們戲稱的思想,愛信信,不信滾,不要打擾我飛昇。
也正是因爲他們這種清心寡慾的思想,造就了許多位真正的高人,他們極少入世俗,多是生活在自然之中,少有與人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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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在世俗中小有成就的人,會瞧不起這些高人,認爲他們是在逃避現實,不敢去面對生活中的那些困苦。
可殊不知,在那些高人的眼中,凡塵中闖蕩的人兒纔是真正的可憐人。
於外物而言,或許他們較爲富足,可論到精神層面,這些人十分貧窮,每日受到凡俗雜事的影響,根本就不知道,人生真正的意義。
超脫這個詞彙,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理解,在槐安的心中,隱仙派是最接近於大道教派。
“觀萬物而不爲,好一個不爲無爲!”
槐安笑出了聲,頓感念頭通達。
一旁的三寶與柱子看到槐安大笑出聲,頓時安心了不少,剛剛回來時,槐安那副沉默的模樣着實是將二人嚇到了。
在他們心裏,這般神仙是無所不能的,卻沒想到,他槐安也會因爲故人的離去而傷神。
一個讓人感覺溫暖的想法在心中浮現,原來神仙也是有情的,那將來他們老去了,也走了,先生應該也會去他們的墳頭看看吧。
如此想來,二人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纔到中午,先生就開始喝酒了嗎?”
“自古便有早酒的說法,中午喝,自然也無事。”
“呵呵,這倒是。”
“先生,我們也該回去了,一夜未歸,家人該擔心了。”
槐安笑着點點頭“是該回去了,別讓家裏人惦記。”
說着話,槐安走到無花果樹旁,伸手輕撫着樹葉“槐某找你借些果子如何。”
槐安話落時無花果樹微微晃動,樹葉中藏着的果子,也在搖曳,一副任君採摘的模樣。
笑着搖搖頭,槐安道“不必這麼多。”
然後伸手只摘了四粒紅透的果子,這四粒是槐安給他們孩子的,這果子中有靈氣,不管大人喫還是小孩喫,都是極好的。
將果子交到兩人手裏“這是給孩子的見面禮,拿回去讓他們吃了,可保天資聰慧。”
柱子與三寶望着手裏的果子有些不敢收下,他們可是親眼見過這無花果樹的詭異,平日裏一動不動。
除了四季長青外,好像沒什麼特別的,可若是一旦想要摘它的果子,它便無風自動,而且懂得躲閃,就算被你抓到了果子,也摘不下來。
昨日槐安給三寶一粒果子,當時只顧着激動了,全然忘了之前古怪的事。
如今聽槐安說起來,這樹,應當是棵仙樹,如此說來倒是對得上了,仙人家裏又怎麼可能會有妖。
將仙果拿在手裏,二人神情激動,恨不得長出翅膀來,現在就飛回家去將這仙果給自家孩子喫。
“一人喫一粒果子就夠了,多了不是件好事。”
凡人之軀,又是孩童,一粒果子就已經足夠了,多了反倒是適得其反。
“唉,好嘞!”
“那我們先告辭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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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安笑着擺擺手,示意他們去吧。
目送二人離開,槐安坐回到石凳上,望着熟悉的白首庭,一種感慨油然而生。
以前累了總會被友人安慰。
“累了就回家看看吧,在外終歸是漂泊,只有家纔是避風港。”
白首庭算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家,說沒有感情,那肯定是假的,如今也算是在外漂泊了十數年,再回來,自然也就體會到了家的寧靜。
但此家非彼家,槐安內心的最深處想念的,還是有家人在的家,只是回去,還不知要到何時。
笑着搖搖頭,槐安覺得時間不會太久,這一天總會到來的,既然總要來臨,那又何必太過糾結呢。
如此想着也就釋然了,將小世界的通道再次喚出來,把已經購買許久異志小說從裏面拿出來一本。
再把酒葫蘆放在一旁,其內的酒液自動飛入酒杯,如此倒是省去了不少事。
這些異志小說,買了已經不短的年頭,放在小世界裏,這麼多年過去,倒是沒有腐朽。
首發&:塔>-讀小說
翻開那樸素的封面,裏面紙張猶如初買時嶄新光亮。
這本槐安隨手拿出來的小說,是一位落榜的書生所寫,故事是進京趕考途中所遇到的事,蛇妖狐妖,還有鬼,全都來了一遍。
雖說故事老套,但槐安卻看得津津有味,比起尋常的露骨小說不同,那些被買回來的書,都是槐安挑選過的。
裏面沒有不堪入目的內容,而且文風更像是文言文,雖說晦澀難懂,但槐安很享受這種從字裏行間看出故事的感覺。
有時一句話可以有兩個意思,這需要細細推敲,才能知道作者想要表達的真正意思。
甚至靜下心來後,能從每行的字眼裏都能看出畫面來。
這一看,槐安便入了神,看到興起處時,還會拍桌叫好,如此開懷之下,自然酒也下得極快。
時間一晃已經到了下午,這時槐安正好看到書生與狐妖暗生情愫,兩人會在每月十五,於樓船相會,書生爲他頌唸詩詞,而她則是爲書生撫琴。
二人相處美好,天不隨人願,一個和尚的出現打亂了這美好的一幕。
他自稱聖僧,匡扶天下正義,要將狐妖鎮壓度化,這度化的意思,書生豈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