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梵眼角一抽。
又翻開第二本。
【那年杏花微雨,他站在樹下,深情款款地看着眼前的美人。“冰靈,”他說,“此生我必不負你。”此後一別,再歸來時,他將娶他國公主爲妻,而她,只能做一名側妃。她笑得慘烈,這麼多年,她的付出竟是爲他人做了嫁衣!她恨,既然如此,那也別怪她不念舊情了!】
司梵眼皮子一跳。
【她是匈奴居次,而他是北秦皇子。北秦匈奴連年戰亂,一次和親,將兩人強行綁在一起。秦居棣起先是看不起作爲戰利品送來的須卜瑟的。兩人雖是夫妻,但卻隔着血海深仇。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兩人只會做一對錶面夫妻。可後來,有宮人看到高高在上的四皇子將皇子妃抵在牆角,眼尾通紅,低聲誘哄。“乖,說愛我,命都給你。”】
司梵眼睛疼。
【世人皆言:四皇子喜愛匈奴小居次。不然,怎會放棄與他青梅竹馬呢?可她明白,他並不愛她。娶她,只是因爲兩國邦交,以避戰亂而已。洞房花燭夜,居然讓她這個四皇子妃去伺候候那個側妃,對她極盡羞辱!他威脅她:“要想本皇子不休你,你就老老實實的聽話。”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她決定,以後就離那兩個人遠遠的吧。眼不見,心不煩,更不會痛。可是,事與願違。誰能告訴她,這男人又纏上來做什麼!?現在來贖罪又能如何?她絕不會再次將心丟到這個男人身上!】
司梵直接閉上了眼睛。
秦罌落看得津津有味。
“阿梵,”秦罌落爲司梵作出了總結,“你看,第一本虐戀情深,第二本醒悟復仇,第三本給命文學,第四本追妻火葬場。”
“都好有趣啊……”
有趣?
司梵勉強調動面部肌肉扯出一個虛僞的微笑來。
她沒有覺得有趣,她只覺得腳趾有些痛。
最後,秦罌落羞澀一笑:“我就是喜歡這種天雷滾滾狗血淋頭的話本子。”
司梵感覺自己呼吸都不通暢了。
她艱難開口:“我想我還——”有些事。
沒想到秦罌落卻放下了話本,扭頭看向她。
“南楚六月份的祈福儀式,父皇好像是想讓我去觀禮。”
司梵怔了怔,“這是好事啊,四年一次呢。”
“可是,阿梵你會陪我去嗎?”
“你想什麼呢,五月初的時候我就要離京療養了。自然是陪不了你的。”
“這樣啊。”
秦罌落癟嘴,很是低落。
“不過,五月初……我那個四皇兄是四月底成親,你倒是還能陪我去喝喜酒。”
“四月底?”
“對呀,四月二十七,欽天監說是個好日子。”
“總覺得時間過得好快啊。”
她禮物都還沒準備好呢。
傅彥之來了秦京,又有滬河闞縣河堤決口淹了無數莊稼……
此次她進宮也是爲了商談河堤決口一事。
自然顧不上一個已成定局的和親了。
“飯包~”
“師父,您怎麼來了?”
“爲師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傅彥之翻了一個不雅的白眼,話題一轉,“這半年又犯了幾次病?”
“五六次吧。”
“藥有好好喫嗎?”
“一直在喫。”
“那就好,這次換種藥。”
說着,傅彥之將手中的瓷瓶往司梵那兒一拋,司梵穩穩接住。
“多謝師父了。”
“嘖,記得給爲師養老哈。”
說完,便不見了蹤影。
“還有多久到?”
“回家主,還有兩日就能到秦京了。”
“兩日……”
馬車裏的橙衣女子長相大氣,又有攻擊性,看起來也就二三十歲,但實際上,她已經四十歲了。
如果司梵或裴與渡在這兒的話,定能識得眼前女子的身份——
於家家主,於皖音。
“呵,我就不信了,傅彥之他還能跑!”
一旁的婢女見於皖音心情不好,便主動去給她捏腿。
“三哥!”
“阿落?”
秦居恪看着氣喘吁吁眼淚汪汪的妹妹,秀氣的眉毛一挑。
“你這是怎麼了?哭了?誰給你氣受了?”
還能怎麼了,終於找到活人了,感動的唄!
但秦罌落是不會這樣說的。
秦罌落神祕兮兮地湊過去,小聲道:“我剛剛和顧寒熙賽馬了。”
“你賽馬能賽到我這裏來?還能哭出來?”
“嗐,三哥你這是哪裏話,當然是許久不見你想你纔來的嘛。”
“而且,我的眼淚正是對你思念的證明啊!”
對於某女張口就來的鬼話,秦居恪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會相信。
“你確定不是迷路了?”
見到活人激動的要哭出來的那種?
秦罌落看了他一眼,心裏嘀咕,有那麼明顯嗎?
他微笑:“你剛看見我的時候就跟找到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一個樣。”
秦罌落:“……”
好叭,是她失策了。
沒控制好眼神。
“三哥,我這兒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秦居恪的鳳眸中霎時變的“和善”起來。
“好消息是,你可以出京了!”
“壞消息是,你被派去治理滬河水患了!”
秦居恪對此並沒有什麼表示。
“那我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你想先聽哪一個?”
秦居恪鳳眸一彎,秦罌落虎軀一震。
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好消息是,有人來接你了!”
“壞消息是,來接你的人是驃騎大將軍!”
一位身着墨色騎裝的男子倚在不遠處的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