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叫她照顧好自己，無論發生什麼，性命都是最重要的。”
燈影憧憧，女子的身影映在紗簾上，婉約神祕。
……
“此事就交由破軍去做吧。”
厲破軍，厲家主之嫡長子。
“是。”
聖女並不常居於聖殿，這是五大家族心知肚明的事情，與日常事務都由聖子攜世家家主管理。
如今，北秦與匈奴息戰，天下看似和平，可底下的波濤洶涌，足以說明各國各族遠不如表面那般和平。
一個君主，若沒有野心，就像是草原上的狼沒有了利齒，也坐不穩那個位子。
匈奴王君、北秦皇帝、南楚聖子、西域國王，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他們表現出來的溫和也好，禮儀也罷，都是想讓人們看到的樣子，並不代表他們真實便是如此。
不想統一天下的君王不是好君王，更別提連野心都沒有的了。
天下和平不了多久，戰爭也會來臨。
避免不了的。
目前最重要的是死亡沙漠，各國都在準備。
可當這件事情過去，真正的廝殺就要上場了。
夜城。
千酥齋。
“掌櫃的，可還有泡芙？”
“有有有！”
司梵轉身，付了錢，提着一盒泡芙走了出來。
司梵走在熱鬧的大街上，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她提着泡芙，忽然猛地一轉身，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現。她也沒在意，只是在如迷宮的小巷中七拐八拐。
“別動。”
一把匕首抵住了男人的脖子。
“師妹。”
“你怎麼來了？”
“閒的無聊，正事沒大有，八卦一大堆，正好來夜城散散心，沒想到遇上師妹了，”裴與渡掃了一眼司梵手中提着的盒子，“這是千酥齋的標誌——又去照顧師父生意了？”
“師父的生意哪裏用得着我來照顧？肥水不流外人田罷了，更何況那裏的糕點確實美味。”
“嗤，我會不知道你和師父，兩個人父慈女孝的，知道你嗜甜，就專門爲你開了一家千酥齋，研究各式美味甜點，鋪子越開越大，就連匈奴都有……”
說着說着，裴與渡的聲音就開始透着一股酸味，司梵眼眸微彎，師兄又在演了。
“師父不也專門爲你開了鋪子嗎？”
聞言，裴與渡的表情一言難盡，“師父爲我開的那鋪子，是正經鋪子嗎？連個願意照顧那鋪子生意的人都沒有。”
司梵想了想，“正常人應該都不會願意照顧那鋪子的生意……吧。”
“這確實。”
“師兄，走，我請你去夜城最大的酒樓用膳。”
長相憶。
裴與渡看了一眼牌匾，字體遒勁有力，瀟灑卻不失典雅，一看便知書寫之人書法造詣頗高。
“這名字倒是與衆不同。”
“這樓共四層，據說也有清倌，師兄要不要？”
“好啊，你敢揶揄你師兄來了。”
小二看到兩人的容貌時，還愣了一會兒，笑着誇讚道：“兩位的相貌真是一等一的好，小的都看愣神了呢。”
司梵沒有戴面具，若有心者仔細探查，就會知道她在夜城。
她的行蹤，除非一定要保密，否則沒有必要藏着掖着。
“這是本樓的特色菜——三套鴨，二位客官嚐嚐。”
“多謝。”
三套鴨味道鮮鹹，家鴨肥嫩，野鴨噴香，菜鴿細酥，滋味極佳。更有人讚美此菜具有“聞香下馬，知味停車”的魅力。
“每次我來，這道菜可是必點的。”
“對了師妹，”裴與渡爲司梵舀了一碗鮮湯，“你可知師父去了何處？”
“不知道啊，你找師父做甚？”
裴與渡利用內力探查了四周，發現沒有人偷聽之後，才緩緩的說，“南楚有意聯合其他三國解決死亡沙漠這一心頭大患，想問問師父的看法。”
司梵飲了一口鮮湯，然後得體的擦了擦嘴角，“這是南楚聖女提出來的吧？南曦……”
“還能怎麼辦？這件事已是大勢所趨，阻止並不能解決問題，這個問題解決後，不出三年，必有動亂。”
“沒有解決之法了嗎？”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早晚都得有一場流血的戰爭，爲何要制止？再說了，無論是你、我、陛下，還是罌落、南曦、洛不遇，都無法阻止這場浩劫，我們能做的，只是讓未來的損失儘可能的縮小化。”
“——別的，無能爲力。”
“也對，還是先解決完死亡沙漠的事吧。匈奴那邊已經在交涉了，他們準備多出幾個勇士，南楚那邊，據說聖子聖女要全部出動——也不知是真是假。”
“南曦確實要去，不過因着上個月祈福儀式耗費了不少靈力，又爲着死亡沙漠謀劃，現在已陷入沉睡，不然現在我也無法如此輕鬆。”
“那我也去吧。”
“現在說這些，也都爲時尚早，不必着急的。”司梵又飲了一口湯。
……
二人又完膳，正準備結賬離開，卻被一個侍者攔住了去路。
“這位姑娘，我家主子有請。”
“嗯，”司梵一邊點頭，一邊眼神示意裴與渡，“你先等等，我去去就來。”
“不行，我陪你一起去。”
“師兄——”
“行吧行吧，那我在雅間等你。”
“嗯。”
“走吧，有勞你帶路了。”
司梵在侍者的帶領下上了四樓，侍者在一扇門前恭敬地敲了敲，“主子，姑娘到了。”
門內傳來聲音，侍者將門推開，做了一個有請的姿勢，“姑娘，請進。”
司梵進去後，門被侍者關上，她看向房內的人，目露驚喜：“師父！”
“飯～～包～～”
“來來來，這是爲師的一個朋友，帶你認認人，以後來這兒就不必付錢了。”
“師父——”司梵淡然的眉眼中蘊起幾分無奈，師父他怎麼還是這樣不着調啊？
傅彥之拉過自己的小徒弟，炫耀的看向對面的人，臉上笑眯眯的，頗有笑面虎之感，“這是我家小徒兒，司梵。”
“這是我朋友，你叫他……”傅彥之話還沒說完，就被對面的人打斷了。
“你得叫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