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子狼狽極了,她活了兩世都少有這種委屈,氣得眼眶都溼潤了,猛地抓起一把沙子就朝江青舟扔了過去。
江青舟是沒想到林晚沒下限到會在衆目睽睽之下欺負小孩,一時間忘了躲。
好在,江衛禮一把把他撈了起來,才避免了他被泥沙糊一臉的下場。
“小孩子不要用腦袋去撞別人?萬一把自己撞傻了怎麼辦吶?”江衛禮拍了下江青舟的屁股。
歲禾覺得江衛禮的話有哪裏不對,但是一時感受不出來,她下意識又補了一句,“就是,你這樣做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林晚被這兩句話氣得咬死,有這樣的父母,難怪教出江青舟這種沒教養的孩子。
“江青舟你說,你爲什麼要說你玉寶妹妹沒有爸爸?你就是這樣做哥哥的?是不是誰教你說的?”
這下子圍觀的衆人都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大多數都是善良的人,對犧牲的烈士都抱有尊敬,都覺得這事是江青舟的錯,沒有爸爸已經夠可憐了,戳人心窩子,總歸太傷人了。
他們也理解林晚,換做是自己,做了寡婦,孩子還被人這樣欺負,那也是要打上門的。
說着,林晚的眼淚嘩啦啦地下來了,就跟水龍頭似的,說來就來都沒個前奏,歲禾都看呆了。
“大家過來評評理啊,我一個烈士遺孀,我來討個公道,還要被打,還有沒有王法了?我要找你們大隊長評理,姜歲禾江衛禮你們兩個不給我道歉,我明天就去軍區討個說法!”
其實林晚實在是看不上江老太一唱三嘆那種潑婦姿態,可這時候用起來,她感覺真是太好用了。
哪怕平常不喜歡林晚的村民這次都站在林晚這邊,可不能寒了烈士的心啊,要是烈士們泉下知道自己犧牲了,家屬還被欺負那就太可憐了。
歲禾見林晚一直拿烈士家屬說事,她有些無語,她尊重烈士家屬,但這個身份並不是不分青紅皁白的理由。
“舟舟,這半個月來,你也就今天下午見過你玉寶妹妹對吧,你小嬸說的話是真的嗎?”歲禾問江青舟。
江青舟大眼睛蓄滿了淚水,但就是不哭,臉憋得通紅,看上去委屈又憤慨,倔強得讓人心疼!
“沒有沒有,爸爸媽媽說過,小叔是爲國家效力的,是保護我們的軍人叔叔,讓我也要保護玉寶妹妹,我纔不會這麼說……嗚嗚嗚”
說着他還哭了起來,歲禾心疼壞了,反正她是一百個相信自己兒子的。
圍觀人羣中響起了一道女聲,“舟娃子,你說的那句玉寶妹妹不要那樣的爸爸是什麼意思啊?”
江青舟抽抽噎噎的,聞言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好似怕自己說漏了嘴一般,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
林晚往人羣中一看,就見說話的人是公社小學的女同事,平口村大隊長的女兒,此時正一臉八卦地看着她,眼裏全是不懷好意,林晚在心裏暗罵了一句事逼。
江青舟這個動作成功激起了衆人的八卦心理。
那女同事眼珠子一轉就又道:“舟舟小朋友有話就要說呀,要不然你小嬸可就要告你的爸媽了,會把你爸媽抓走的。”
“這位同志,我家的孩子不勞你操心了!”歲禾惱了,她會讓舟寶如何正確地解決事情,但不是用這種方式。
江青舟眼裏露出害怕和不甘,攥緊了他爸的衣領子,好似怕壞人會把他爸媽給抓住。
衆人:“……”
“你…你含血噴人!”林晚氣得腦袋發暈,“說!這些渾話是不是你爸媽教你的?”
林晚恨恨地盯着歲禾,像是認定了就是歲禾教的,否則一個孩子怎麼會說出這麼混賬的話呢?
可圍觀羣衆不這麼想啊,小孩子哪裏會說這種話呀,那肯定是真的,而且這林晚的風評也就那樣吧。
“笑死人了,自己不檢點,害了孩子,好要上門找人麻煩,還要冤枉一個孩子,真是出息!”
人羣中,那位“惡毒女配”嘴臉的女同事,適時嘲諷。
人羣中的竊竊私語林晚不是沒有聽到,她名聲狼藉,多數人都願意相信江青舟一個小孩子,現場已經有人在“科普”她的“桃色新聞”了。
而江青舟又窩在了他爸懷裏,把整張臉都埋住,深藏功與名。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又以林晚失敗而告終,她回去的時侯還撞見了來送魚的傅開恆,心裏暗罵了句養不熟的白眼狼,她女兒對他這麼好,她也那麼照顧那兩個老人,還給他們撿牛糞,結果他就會舔江三兩口子。
真是賤骨頭。
江青舟當晚就被父母連番思想教育了,但他不後悔,江青玉再敢胡說八道,那他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好了,誰怕誰啊!
也不知道是江青玉和林晚消停了還是怎麼地,江青舟又有半個月沒見過她們了,每天喫喫喝喝,再指使一下傅開恆,日子過得不要太美。
然而,這一天,他和一羣熊孩子在玩丟沙包的時侯,聽到了一個消息。
林晚和隔壁村的一個叫顧衡的知青好上了,這知青也是上輩子的一個老熟人,也是對林晚愛而不得的爛桃花。
說來這個顧衡的身份也不簡單,家裏在京城從政的,級別很高,就林晚那做生意的手段,愛走偏門愛挑戰法律愛壟斷的,沒把自己作死,這位顧衡可沒少給她開後門。
當然,江青舟也不在意,以爲就跟孫啓明那事兒差不多,鬧騰一下,“豐富”一下人生就過去了,結果愈演愈烈,都有流言傳出要結婚了,就連江老太都每天陰着個臉,連她最寶貝的江青玉都不搭理了。
江青舟:“……”難道是真的?
最修羅場的是,在這種狀況下,他那詐死的小叔回來了,比上輩子提早了一年多……
上輩子他回來的是風光無限,當兵幾年,從新兵蛋子走到團.長,授封兩次一等功,完成了特大任務,回來的時侯還是師,長親自陪同的。
往後的十餘年中,江老太都覺得那是她人生中最風光的一天,然後一直叨唸着江青玉不愧是福寶,福寶不可能沒爹,從此對江青玉更是捧着護着。
與上輩子不同的是,他小叔沒有成爲正chu級團,長,而還只是f處級副,tuan長,也沒有師長的j車風光陪同,至於是不是一等功的,江青舟也不知道。
但是有兩個人很高興,一個是江老太,抱着江衛義哭到昏厥。
還有就是江青玉,她可太高興了,她每天晚上許願要一個很厲害的爸爸,要比三伯還厲害的爸爸。
這不就給她送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