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人真的會脆弱到，喫到了想喫的東西都想要哭。
也不知是不是她還不熟悉npc的感官系統，這股麻辣有種舌頭被燙傷的感覺，繼而纔是味蕾的刺激，鮮香的感覺盈滿口腔。
“小心點，不要嗆到了。”歲禾好笑地看着邊喫邊哭鼻子的姜凌，提醒了一句。
姜凌垂眸，不想讓歲禾看見她的眼淚，但有些東西一開始就是止不住了，從末世到現在，物是人非，所有的苦難都無從說起，好像只有她還記得。
她像是唯一的形存則，成了一個文明最後的孤島，這種滄海桑田的荒誕感快把她淹沒了。
歲禾連忙輕輕抱住了她，“發生了什麼事？可以告訴孃親嗎？”
姜凌痛苦地搖了搖頭，用衣袖把眼淚給擦乾。
心想這虛擬的感官雖然逼真，但還是和精密的人體有差距的，比如人哭的時侯鼻頭髮酸，眼眶發熱，喉頭哽痛這些都很微弱……
但已經足夠讓她震驚了，原來他們以前做不到的事，後輩們完成了，可她不知道這項技術在現階段給人類帶來的影響是好壞。
接下來的好些天，姜凌都在研究代碼，元傲天已經醒了。
但很可惜它就是一隻哈士奇，根本沒辦法交流，她只能從它的程序代碼中截取到一段有關元臨博士的信息，卻怎麼也破解不了。
多日苦尋無果後她決定去外面走一走，既然有她和元傲天，有沒有其他參與冰封計劃的人也成了npc？很可惜她是第一個參與這個計劃的人，也不知道還有誰。
姜凌每一次出去，歲禾都會隱藏自己的氣息悄悄尾隨，只是這一出去，就從其他玩家那兒知道了一件大事。
全息遊戲出大事了，感官系統上線之後，又有更多人慕名進來體驗，有個軍校的學生因爲曾經受過同班幾名同學的霸凌，所以在遊戲裏面蓄意報復。
他的等級較高，一早躲在暗處偷襲，抓住一個就將對方束縛在原地輪白……
要知道輪白可是一刀刀將人砍回新手村啊，這光是聽着就很殘忍，這不是普通的網遊，而是已經有了痛覺感知的全息網遊。
其中有一個受了不知道多少刀的直接給嚇瘋了，當晚上進了醫院還在拼命掙扎，半夜在睡夢中猝死了。
這件事震驚了整個元臨星，上了好幾天星網的熱搜，最後被霍斯集團給壓下去了。
可那幾位受害者的家屬聯名要求遊戲官方公佈施害者的身份，但霍斯集團卻拒絕了，還是那句話，“任何玩家在第二世界的隱私都將得到最好的保護。”
之後還是其中一位清醒過來的受害者指認的兇手，受害者家屬買通了不少玩家輪白兇手後起訴了他。
這是這個世界，第一起全息遊戲殺人事件。
最後兇手被判了死緩，這件事讓在遊戲當中的玩家人人自危，已經暴露身份的更是後悔得要死，害怕自己得罪什麼人會惹來殺人之禍。
這事還引起了一陣改臉潮，很多人會用自己原來的相貌當遊戲角色，一夕之間全改得媽都認不出來。
可模仿犯罪從來都不是個例，現實生活中身份階級，能力，境遇都是難以跨越的鴻溝，但在遊戲裏就不同了，這裏可以是釋放一切的罪惡，以虛擬爲名。
歲禾眉頭深深蹙眉，在她出生的時代，全息遊戲已經很成熟，遊戲裏也有法規，有刑法，甚至連時間限制都有，沒有法律約束又沒有道德束縛，純粹打打殺殺激起人骨子裏暴戾的世界，那和野獸生長的叢林有何分別？
害人聽聞的事件發生頻率實在太高了，遊戲玩家都增強了自我保護意識，尤其是女性。
歲禾裝作路過，走進了一羣女生當中，這是一個由女性組成的協會，叫【花滿樓】。
“以後我們協會成員最好不要再單獨行動了，一定要至少兩三個，而且裝備沒有的可以向協會申請。”
“對啊，我都不敢一個人去做任務了，你們說那些男人是不是禽獸啊，科技都那麼發達了，他明明有很多種方式解決生理需求，偏偏不做人。”
“那有什麼辦法，現在女人也可以通過很多種方式得到生理滿足，就連生育都實現無性繁殖了，女人能開機甲能上戰場，找男朋友都是找樂子，估計憋壞了吧。”
“據說遊戲要出法規了，希望能夠快點實施，否則一天都不得安寧。”
“哎，還以爲第二世界是世外桃源，結果外面是異獸和蟲族，生命得不到保障不說，資源匱乏還要內卷至死，以爲躲進這裏能鬆快一點，結果依舊是朝不保夕。”
歲禾默默聽完她們的討論，就見前面的姜凌轉身走了。
歲禾一邊跟上去，一邊思考着剛剛聽到的對話，看來現實世界的社會問題遠遠比她想得還嚴重，資源匱乏且生活環境惡劣，往往會伴隨着很嚴重的階級問題……
姜凌是悄悄尾隨着一個男玩家走的，而這男玩家，在跟着一個落單的女玩家。
就在這男玩家掏出一把匕首，一步躍起準備偷襲前面女玩家的時侯，姜凌虛空一握就是一把劍，一劍將這個蝻的釘的右腿給釘在了地上。
一聲慘叫，嚇了前面的女玩家一跳，她一回頭就對上姜凌冷冽的目光。
“快走，不然我連你一起殺了。”姜凌冷漠道。
女生一想到上次在打鬥的時候中了一刀，那滋味……算了，不糾結了還是快點跑吧。
見人走遠之後，姜凌又查看了下週圍，確定四下無人之後，她居高臨下地望着還在呼痛的人渣。
“跟着人家小姑娘想幹嘛？”
男玩家沒有回答，死魚一樣癱着，痛感太逼真，動一下都疼進骨子裏。
姜凌見他不回答也不想跟他廢話，她盯上這個男玩家，也不只是想見義勇爲，更重要的是想要一個玩家的身份，自己編程出來的還是不能讓她隨心所欲。
歲禾眼見着姜凌用精神力籠罩了這個男玩家，片刻之後，“姜凌”又變回了那個藥店學徒，而她的女兒……成了那個猥瑣的男玩家。
姜凌入侵了這個男玩家的精神識海，發現這是一個出身在星球邊緣城市的貧民，被蟲族喫掉了一隻手臂後，一直靠星際聯盟給的補助過活，久而久之就不願意去面對外面殘忍的世界，窩在出租屋裏成日沉浸在虛擬世界裏，全息遊戲上線時更是傾家蕩產買了個頭盔成爲了第一批進入的玩家，因爲等級比較高，沒少在遊戲裏發泄自己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