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上岸，沒走兩步，江元就不知道從哪掏出了一顆泛着七彩盈光的珍珠，有假指甲蓋那麼大，遞給了姜凌。
“這是真正的避水珠，你帶着它就是去闖無盡海都沒有問題，它不止能避世間所有的水，還能規避水性術法，當然，如果對方的修爲強出你本人許多，那便無用。”江元道。
歲禾無語，“那你剛剛爲什麼不拿出來啊。”遊寒潭要把人冷死了，有商城的避水珠還是冷。
江元回頭看了眼歲禾，淡淡道：“我忘了。”
歲禾嘴角一抽，算了，沒有記憶成了個真正npc也怪可憐的，但是她擡頭看了一眼他的光頭，還是開口問：“你不是鮫人嗎？你還娶妻生女了，爲什麼……要遁入空門？”
聞言，江元還沒有說些什麼，姜凌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她孃親可不是普通npc，那是已經有了自主意識的，像個活生生的人，她知道了的話，會難過的吧？
“請問這位施主你是何人？”江元的臉上明晃晃寫着“你以什麼身份問我的私事”這幾個字。
歲禾：“……”好吧，她忘記了她現在還戴着斗笠，這裏沒人認識她。不過她懷疑，就是原主站在他面前，他估計也認不出來。
還別說，歲禾真的猜對了，江元十年前在鮫人的身體裏醒過來的時侯，不知道自己來自何處要往何方，但他有那鮫人的記憶。
只是這記憶嘛…他寧願沒有，沒有就不會背那麼大的包袱了。
但既然繼承了鮫人的身體，那就要承擔責任，鮫人的願望是照顧好妻女，那他就幫他照顧好女兒，至於妻子嘛……對不起，他真的做不到。
如果對方在這二十年間有了別的姻緣那再好不過了，他一定當她的靠山，爲她撐腰一輩子，也算成全了鮫人的心願。
只可惜他出不去陣法，好在他在石場發現了上古佛尊坐化留下的舍利子和佛法，他乾脆就轉修佛了，他都出家了總不能負責別人的妻子吧？
歲禾還不知道江元想讓她改嫁，還想給她當靠山，爲了不負責還原地出家了……
姜凌咬了咬脣，還是上前問道：“那您會跟我回去見見我的母親嗎？孃親她……等了你二十年。”
歲禾覺得自己沒有看錯，她發現江元聽到姜凌的話，原本寧靜無波的眼眸像蒙上了一層陰影，看着就……很扭曲很痛苦。
只可惜無人理解他的痛苦。
一行人回到懸崖邊上的時侯，就見到一副熱鬧的場面，因爲山頭圍滿了玩家和npc，說熱鬧，這熱鬧中又帶着點詭異的肅穆。
肖卓眼睛一亮，他越過衆人上前，朝對峙一方爲首的一位中年男人道：“叔叔，您來了。”
中年男人肖繼朝肖卓點頭，“肖卓，你把剛剛發生的事兒說一下，再把證據擺開，別讓某些人說我們肖家借題發揮。”
肖卓拿出了一顆定影珠，這東西也是遊戲商城的，類似於直播攝像頭+投影儀，有很多玩家買來在星網做遊戲主播。
投影的畫面中，肖千羣的模樣無比清晰。
肖繼氣得忍不住撫住了胸口，氣得手指都在哆嗦，話都像從喉嚨裏擠出來的，“喪心病狂，你們霍斯家是想開戰是吧？”
可他想不到對面的霍斯醒會無恥到何種地步，他回道：“或許是呢？放心吧，我會查查是哪個不省心的程序員這麼不懂事的，會給肖家一個交代的。”
這個迴應不可謂不囂張，可以說是和肖家撕破臉了。
但是肖繼的反應卻不是暴怒，而是漸漸冷靜了下來，即使額頭都青筋直跳了，他也只是沉沉地盯着霍斯醒。
姜凌心頭微沉，這霍斯家的勢力已經如此之大了嗎？她轉頭詢問寧緋，“不是說肖家能讓霍斯家忌憚嗎？”
寧緋臉色也不好，“我只是聽說……聽說霍斯家培養了一個機甲師，已經超越了肖家供奉那個，已經能造十級機甲了，只要達到這一點，霍斯家不會被肖家卡脖子。”
這時，不知人羣中誰傳出了一句，“要是關凝那樣爲人民犧牲的偉大科學家也就算了，可肖千羣這種的，不是說他本來就是個普通的退伍兵，只是末世來了他有異能罷了，一開始人類互相廝殺，他靠吞噬晶核變強了，他是強者，殺喪屍不是應該的嗎？”
這話一出，又有人附和，“對啊，我就覺得我們對那些個所謂英雄都太主觀崇拜了，很多歷史資料都沒了，可衆所周知，他們很多都是因爲幸運有了異能罷了，還有，他們很多人爲了活下去都喫過人肉的！簡直是反人類！”
“對啊，沒有多少記載所以把他們都美化了，他們就是貪生怕死罷了，死了還要參加什麼冰封計劃，只有他們這些大能纔有資格參加，平民死了就白死！”
“就是！諾亞方舟船票是多麼緊缺的資源啊，我聽說爲了讓這些不知還能不能甦醒的英雄上飛舟，讓很多本該能離開地球的人被拋棄了，而且一路上供養他們，資源能源都那麼緊缺，我們真的不欠他們了。”
那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霍斯家找來的托兒，但姜凌卻是把這話聽到心裏去了，因爲歲禾看見她的臉色越來越沉，眼裏也有迷茫。
江元也感受到了姜凌的情緒波動，作爲一個npc，他聽不懂這些人的話，但這不影響他“負責”地安慰他女兒。
“你不必在意他們說的話，與愚者計較是最不值得的事。”
歲禾卻覺得他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位方丈，未之全貌不予置評你不知道……”
“這位施主你說的對。”歲禾話還沒說完，江元就給她來了這麼一句。
歲禾好氣，這人的性格怎麼一個世界比一個世界差啊？！
這場對峙也沒有維持多久，以肖家先甩袖離去結束。
霍斯醒離開前，他轉頭朝姜凌這邊看了過來，但他的目光在幾人的臉上掃過，淡淡的輕慢像獵人盯着垂死獵物的掙扎，戲謔又不以爲意。
可當他看到江元的時侯卻是愣住了，大雷音寺這副本不是在八十級之後纔出現的嗎？現在怎麼會有和尚呢？
有bug？
帶着疑惑回了現實中，他第一時間就是找負責人詢問，只是所有人都很懵逼，這個程序裏明明寫着姜凌的父親是鮫人啊？
有誰能想到鮫人會被人穿了，爲了不負責別人的老婆直接原地出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