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風也起身走人了,招呼都沒打。
只有嚴宵在一邊陰陽怪氣,“切~真是大少爺一點委屈都受不得,總有一天酸死你!”
江蔚抱着書走在回宿舍的街道上,卻被身後的葉至深給叫住了。
江蔚回頭,就見葉至深朝她快步走來。
他的校服很寬大,寬大到像是大了幾個號,右肩處挎着一個黑色的雙肩包,那是他從初中就用到現在的書包,洗得有點泛白,且相對於他高大的骨架,這書包明顯比較小了。
“還有事嗎?”
在這一刻江蔚忽然不想和葉至深再接觸了,因爲聽到她的鞋子價值兩千多塊後,他的眼神裏的不認同和質疑和那些人是一樣的。
看來人長大都是會變的,何況,原本也不怎麼了解。
“你和謝辭風……在一起了?”
似乎是知道自己問這樣的問題很冒犯,他又解釋了一句,“我們算是朋友吧?我不想你誤入歧途。”
江蔚忽然覺得有點好笑,心裏說不出來的難受,她自己很清醒,根本不需要別人一遍又一遍提醒她。
“這和你有關係嗎?”
“有!”葉至深斬釘截鐵。
“我們是一類人不是嗎?我們現在要做的不就是要抓住高考的機會力爭上游,是你告訴我的,高考是這世間所有不公平中的相對公平,是跨越階級最好的跳板,所以現在你告訴我你要走捷徑嗎?”
江蔚聽他說完後,打量了一眼自己後又欲言又止的樣子,淡淡道:“對,我們是朋友,所以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聽着。”
葉至深抿抿嘴,“我們想要的東西以後都會有的,靠我們自己努力……”
“謝謝你的提醒。”他還沒說完,江蔚就打斷了他,她已經不想聽了,就是忽然覺得眼前的人很陌生。
走之前,她還補充了一句:“你也是。”
這話讓葉至深像一瞬間血色褪盡,呆立在原地。
正午的太陽很大,江蔚今天沒塗防曬,她有些煩躁地拿起書本遮擋太陽,快步往宿舍跑。
身後的少年就這麼看着少女纖細的背影漸行漸遠,像是一步又一步走出了他的生命。
葉至深被曬得額頭都冒出了細汗之後才往圖書館走去,那是他最自在的地方,因爲不用回去面對那些與他不同世界的舍友,也不用面對沈星昀的糾纏。
可他沒想到的是,轉身沒走幾步就看見了正走過來的謝辭風。
“等一下。”謝辭風伸手攔住了正準備越過他的葉至深,開門見山問道:“你剛剛跟她說了什麼。”
葉至深想到江蔚的態度心裏沒由來的一陣恐慌,可面對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謝辭風,他那點恐慌就成了勇氣……和戾氣。
謝辭風先是挑眉看他,繼而輕輕地;;;;;;;;;;;;;;;2搖搖頭,明明什麼表情,但是那種輕蔑和輕慢是葉至深一眼就讀懂的。
“不,你不敢的。”謝辭風很肯定,“我其實很瞭解你這種人,憤世妒俗且……又當又立。”
謝辭風的每個字都像帶毒的針,細細密密地插在葉至深脆弱而敏感的心上,就像是細小的竹刺隱在指甲縫隙的感覺,拔不出,隱隱的疼在折磨人,一點點磨得人崩潰。
“呵,江蔚不可能喜歡你,她很清醒,你不適合她。”葉至深回擊。
這話其實直中謝辭風的痛點,但他臉上並未變現出來,言語卻幾近刻薄……
“江蔚可能把你當朋友,但你不會以爲你和她是一樣的人吧?你捫心自問你配嗎?沈星昀給你和你家的幫助你都接受了吧?你捨不得跟她翻臉,偶爾給她點好臉色吊着她,是不是很想她爸保送你?”
說到這,葉至深的臉色沉了下來,握着書包肩帶的手心越攥越緊,汗水都浸透了布料。
“又與你何干?你想表達什麼?展示你們這些貴族子弟有多麼能耐,動動嘴皮子就能救人於苦難?改變他人的命運?我必須對你們的施捨感恩戴德,然後奉上我們這些窮人的尊嚴供你們消遣?”
謝辭風也不笑了,只是輕描淡寫道:“你果然不如她,我要配不上她,你就更不配。”
“你不是也得不到,纔會在這裏奚落我嗎?”葉至深半分不讓。
“別惦記了,我可不是什麼好人。”謝辭風最後說了這麼一句算是威脅的話就走了。
謝辭風走後,一直在一旁看戲的人嚴宵就湊了過來,有些無奈道:“你說這尋常人生病了條件不好的還水滴籌呢!我的兄弟要是出事了我也會幫啊,怎麼就成侮辱他們了呢?爲什麼葉至深這種人的自尊心會強到這種地步啊,難道就是因爲又貧困又有能耐,纔會覺得世界不公?秦桑也是,跟小時候完全變了個人……”
“蔚蔚不是,她不一樣。”謝辭風說了這麼一句。
嚴宵翻白眼,小聲吐槽道:“有什麼不一樣啊?難道是長得更漂亮?”
回到宿舍的江蔚看着自己簡單秀氣的小皮鞋,牛頭層的皮質柔軟親膚,腳感巨好,這大概是她穿過的最好的鞋子了。
她剛想拿出手機問歲禾鞋子的事,就收到了歲禾發來的微信。
媽媽:媽媽今天接了條推廣廣告,賺了五萬,和傢俱廠合作的款式已經進入銷售流程了,會陸續有錢進賬,我的寶貝開心嗎?
江蔚:“……”開心死了,鞋子更舒服了怎麼辦?
還沒開心兩秒,她就收到了江鴻的信息。
智障:姐,李焱他媽打到我學校來了怎麼辦?
江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