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有警惕心是好的。”陳凜冬眼神落在原青蘭的身上，有點黏糊，用末世前的話來說就是眼神能拉絲。
歲禾這纔想起來陳凜冬是女主的愛慕者，原著的男配之一，後來成了她很得力的手下。
歲禾沒管這些，直接了當問：“我們現在對於喪屍病毒的檢測到了哪個階段？”
這些日子一直逃亡，唯一的廣播還是前幾天才通的，歲禾也不知道人類科學家對這病毒的研究到了哪一步，有沒有分離出病毒株，有沒有檢測方法，開始分析基因片段了沒有……
陳凜冬眼神暗淡了幾分，“很多儀器都不能用了，暫時是分離的病毒株，絲狀病毒科，單股副鏈rna病毒，有上十萬個鹼基，分子量還沒測出來，但這病毒的基因複雜程度遠超人類所認知的病毒。目前唯一的檢測手段是第一基地送過來的檢驗試劑，但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六十五。”
這成功率夠低的，歲禾心想。
“那我們基地這樣的試劑有多少？”歲禾又問。
“不多，總共還剩七盒。”
“那就全部用上！”
歲禾的強硬讓陳凜冬蹙眉，他思忖了片刻選擇了開門見山：“姜小姐，我很欣賞你，也佩服你在隕石潮汐的還能獨自一人返程回去就隊伍裏的兩位司機，我聽了你的事蹟很感動，但我想說蔣先生也是您這樣的人，他曾很多次救基地與水火，很多儀器設備都是他帶過來的，他在第一基地都是說得上話的人……”
說到這他許是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重，看了一眼原青蘭又道：“先前答應佈防基地，是因爲我的手下檢測到確實是變異烏鴉出沒，並非我懷疑蔣先生。”
歲禾明白他的意思了，她忽然轉頭看向一直跟在她身後江黎，朝他揚了揚手中裝好的骨頭，“你能用精神力幫我看看這骨頭有沒有問題嗎？”
歲禾能感覺到江黎的精力等級應該也就在六級左右，而且他現在只是憑藉着本能在使用異能，這六級的水平相對於原先的他肯定是大打折扣的。
身後的陳凜冬和原青蘭都有些莫名，聽說過精神力異能很強大，難不成還能檢測到儀器都難見到的病毒？
但江黎卻沒有使用精神力，僅僅是看了碎片一眼，就用嘶啞的聲音說了兩個不磕巴的字，“有毒。”
歲禾：“……”你倒是裝裝樣子啊！
不過歲禾也沒強迫他，而是煞有其事地轉過頭看向兩人，斬釘截鐵道：“他說有問題就是有問題。”
陳凜冬也看不出來江黎是不是真的這麼厲害，但是傳言他的實力遠在蔣少南之上，他雖然末世前是個高級軍官，但是他不是異能者，所以他對這個領域的強者抱有敬畏之心，他還是妥協了半步。
“我最多用五盒試劑，要留下兩盒給科研人員做實驗。”
“行！”歲禾沒有爲難他。
陳凜冬的執行力很快，即使歲禾特地要求她要現場觀摩，他也答應了，檢驗結果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但很可惜，什麼也沒檢驗出來，五份結果，全部顯示無異常。
這個結果其實也在意料之中，歲禾也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
陳凜冬明顯慫了一氣，但面上還是很有風度，沒有一絲的責怪，“姜小姐，這就是普通的山雞的骨頭，很感謝您對基地人民的擔憂，但我向你保證，雖然喪屍病毒只能靠血液傳播，但末世後環境極端惡劣，各種病毒細菌接踵而至奪人性命，有的速度甚至比喪屍病毒還快，擴散面積更廣，爲了避免這種情況，我們基地的飯食都是經過專業機器消殺過的，就算是有喪屍病毒，500攝氏度的高溫也足夠殺滅了，你不用擔心。”
原青蘭也拍了拍歲禾的肩膀，“說不定是我們想多了。”
想多是不可能想多的，歲禾雖然現在異能等級弱做不了什麼，但是她的直覺很敏銳，而且她本能地厭惡那骨頭的氣息。
“大概是我多慮了，抱歉，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歲禾沒有多解釋什麼，告辭了。
原青蘭落後她幾步跟着她出來了，叫住了她。
“歲禾！”
歲禾回頭，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就道：“你有話就說。”
“我也覺得蔣少南有很大問題，他給我的感覺很不舒服，我會說服陳凜冬多做預防的。”原青蘭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不太好。
歲禾搖頭，“不用了，等說服他那就遲了。”
說着她轉身看向江黎，他大概是發現她又要奴役他了，立刻轉身背對着歲禾，面向柱子，留給她一個委屈的背影和耷拉的肩膀。
“江黎，你能暫時幫我控制一下陳凜冬嗎？”
江黎聞言挺直了下背脊向柱子走了一步，來表達自己強烈的抗拒之心。
原青蘭聞言，卻驚得往後後退了一步，眼裏是藏不住的戒備，“你想要做什麼？陳凜冬是個好人，這基地能創建起來庇護那麼多人他居功至偉，末世前也是拿過一等功的軍人……”
“我沒想害他，我不會傷他一分一毫，甚至很想他能在末世活下來，就是時間不太夠，我想走一下捷徑。”歲禾道。
許是原青蘭被嚇到了，對歲禾流露出了明顯的敵意，這導致了江黎回頭盯着她看。
原青蘭覺得有種被死神鎖定了的感覺，只要歲禾一聲令下，眼前這個男人，哦不，是喪屍就能頃刻間毫不猶豫地了結她的性命。
見她被嚇得禁聲了，歲禾又扯了下江黎的衣服下襬，“你讓陳凜冬撤銷集中管理的命令，讓基地的人儘快撤出防空洞，不要讓他們密集扎堆。”
江黎低頭看了眼抓着他衣襬的手，認命得點了點頭。
接下來，就是歲禾指揮陳凜冬佈防了，他雖然被精神控制，但江黎異能高超，他看起來並不像被人控制的傀儡，一舉一動都和尋常無二，連最親近的下屬都發現不了。
原青蘭也守口如瓶，說服了凌榮，配合她的工作。
歲禾在百忙中還收到了個消息，關家兩兄弟都醒了，還都覺醒了異能，一個是身體強化了，尤其是眼睛，視力堪比鷹眼，另一個是覺醒了土系異能。
這算是個好消息，但歲禾還沒有鬆快兩秒，就接到了一個噩耗……陳建林死了。
天空灰得像再也不會有陽光，天氣卻灼熱得像熱氣永遠不會退卻。
一個在末世與命運抗爭，用一個普通人肩膀扛起一家人生機的中年男人，還是死了。
這個消息不止讓歲禾感慨沮喪，就是一直想在末世大展抱負，乘風破浪的原青蘭都低落了好久，她還特地來問歲禾，“陳建林生前託你照顧他的妻女，你願意帶着她們走嗎？不願意也沒關係，我會將他們留在我的隊伍裏。”
“我離開那天會帶她們走，我答應過的事一定會做到，不過在此之前要麻煩你了。”歲禾朝她輕輕點頭。
因爲上頭指令朝令夕改，基地本就如驚弓之鳥的人更加恐慌了，總以爲又是什麼喪屍潮襲擊或者地震之類的災害，活得膽戰心驚。
就在這樣壓抑的氣氛下，蔣少南帶着異能者的隊伍回來了，帶着榮光和很多物資，給這一潭死水注入了生機。
“蔣隊長回來了！”
“太好了，異能者回來了，還帶回來了很多肉。”
“還是蔣隊長在基地更有安全感。”
歲禾所到之處都能聽到人們的議論，雖然他們都被嚴令禁止不能扎堆聚集，但依舊擋不住他們的熱情。
蔣少南作爲基地最強者，又屢次解救基地，擁護者衆多，所有人都視他爲英雄。
歲禾只看了一眼就回到自己的屋裏了，這兩天她一直觀察，基地裏吃了那山雞肉的人都沒有問題，根據現有的記載，喪屍病毒的潛伏期就是兩天……因爲這個原因，原青蘭都放鬆了警惕，沒有那麼防備了。
就在歲禾思索時，房門被人敲響了。
來人是蔣少南。
他一進門，就將一個水果籃放到了歲禾的桌上，“這是我帶回來的戰利品，我挑了一些送給姜小姐，之前多有冒犯，很可惜末世了找不到什麼精緻的包裝，只在回來的路上看到一家水果店裏的果籃，勉強算是禮物的樣子，失禮了。”
他將東西放下，深深看了歲禾一眼就走了，絲毫不拖泥帶水，甚至沒有給她開口拒絕的機會。
歲禾看着他走到門口輕手輕腳將門帶上的樣子，斯文有禮，那種割裂感讓她渾身不適。
歲禾剛準備拎起果籃看看是什麼時，江黎上前一把將一整個果籃扔下了窗，‘砰’地好大一聲落地，聽聲音應該東西不少。
她眉頭蹙起，“是發現了有什麼問題嗎？”
江黎卻摘下了歲禾一直不讓他摘的墨鏡，露出了一雙漆黑的眼睛，他瞳孔中的紅膜已經退去，這一雙眼已經看起來和常人無異，深邃犀利似無邊汪洋。
“男……人送……的。”
歲禾：“……”她還以爲是什麼重大發現呢？還有，話說不利索，斷句總該會吧，這是什麼斷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