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人盯着,但是按照軍隊的管理體系行事,效率總是比較高的。
大家湊在一塊幹活也不會無聊。
而顏歸在改良機器的同時,還在繼續寫自己的計劃書。
他自己霸佔着平房的一角。
大家都十分自覺地給顏歸留出了一個位置。
寫着寫着,顏歸聽到自己身邊有很低很低的抱怨聲。
“我覺得我們和正常人都是一樣的。我想我爸媽了,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柳思南分割着不成樣子的金屬片,忍不住說道,“我們現在這樣和遠古時代的奴隸也沒什麼區別啊,都是沒日沒夜的給別人幹活自己什麼都得不到。”
他身旁的克萊琴聽了也忍不住感嘆了一句:“誰讓王他最厲害呢,你看就連我們的第一指揮官都對他言聽計從的,菲尼亞斯指揮官當奴隸還當得這麼高興。我真是不能理解。”
“馮副官不也這樣嗎?跟在他們身邊的那些鬼都是一樣的,連反抗都不反抗,我真是想不明白,他們都沒有親人嗎?怎麼一點都不在意聯邦裏的親人。”
柳思南說話的聲音更低了:“要不我們跑吧,我們趁着這些人都幹活不注意,我們偷了機甲跑吧。”
克萊琴舔了舔嘴脣,這是他生前的習慣性動作:“不好吧,咱們好像跟鬼王有什麼契約,不能說背叛就背叛吧?”他望四周看了看。
兩人都是第六師中最普通的士兵,軍校畢業剛進入軍隊。
在第六師中沒什麼朋友。
兩人是同班同學倒是還親近點。
他們離着顏歸比較近,這邊鬼少,他們特地選了這個地方就是不想要和那些個鬼擠來擠去。
有些鬼還樂意玩那種你在我身體裏穿來穿去,我在你身體裏穿來穿去的幼稚遊戲。
他們很是看不上,乾脆就躲遠點了。
克萊琴環視了一週,發現沒人注意到他們,他才放下了心。
“在這裏也還成,鬼王這麼厲害,話可不能亂說。”他可是親眼看到王只是動了一下他捧着的那把短劍,那隻空間異能的戰蟲就死了。
“我們從來都沒有說過要對那小孩忠誠,哪有背叛啊。”柳思南嘟囔道,“反正那戰蟲都能出去,說不定那小孩就是嚇唬咱們的,我們只要能夠偷了那機甲,咱們肯定能出去。”
“你想想你的家人!對了還有,咱們成了鬼還有意識,晚上還能碰到東西,這是多神奇的事,多大的發現啊,如果我們上報給了聯邦,讓聯邦將這五十七號荒星圍起來研究,那不是說我們的親人往後都能多一百年以上的壽命了!還無病無災的。”
“到時候我們想要什麼不能有啊?”
“可咱們白天碰不到東西啊。”克萊琴有些遲疑,柳思南說的那些太吸引他了,功成名就,自己親人死後還能再以鬼的形態無病無災地活上一百年,光是想一想克萊琴的身體就興奮地不斷顫抖。
“那我們就晚上去偷!晚上肯定都要幹活,我們趁亂將機甲偷了趕緊跑。左青麟開機甲的時候我偷偷看過了,沒有設置密碼誰都能開。這是我們的機會啊!”柳思南要不是覺得一個人行動危險性太大,要找個幫手。
他纔不會拉上黏黏糊糊的克萊琴呢。
克萊琴一咬牙點頭說:“成吧,我跟你幹了。”
他在心裏安慰自己,柳思南說得對,他們本來就沒有對王宣誓忠誠,一切都是王強加給他們的。
自己就算是跑了也不算背叛。
相反像是第一指揮官這樣對着王點頭哈腰的人,他纔看不上呢。
第一指揮官非但不想辦法將他們變成鬼後還有意識的事傳出去,反而只想着怎麼討好那個臭小子。
要是聯邦能夠抓住這死小子,把他研究透了。
所有的人死後都能變成有意識的鬼!
克萊琴很快就說服了自己。
“好兄弟,等這事成了,我們就厲害了。”
顏歸豎着耳朵聽了個七七八八。
他有些想笑。
王殺那隻空間異能的戰蟲時,甚至沒回一下頭。
他們在這裏低聲密謀,難道就真認爲王不知道嗎?
而且他雖然喜歡搞技術,但是也能看出王還有一絲少年的天真。
很多事,王不需要騙他們。
王說的人鬼殊途,似乎另有深意。
顏歸沒有要去提醒王的意思,他只是笑着搖了搖頭。
他倒是挺想知道王會怎麼做的。
同一時間飛船主臥內,周明奕正在發呆。
在他的鬼域中,他沒有什麼是聽不見的看不見的。
只要他沒有刻意忽略周圍的情況,那整個星球發生了什麼都在他的掌握之內。
他還以爲這羣小鬼裏面沒有刺頭呢。
沒想到現在一下子就蹦出來兩隻。
很好。
是時候讓他這個王交給這些小鬼一點道理了。
夜晚很快就到來了。
周明奕沒有給他們安排其他工作,白天干什麼晚上繼續幹就是了。
反正鬼在晚上也能看見物體,根本不需要點燈。
柳思南和克萊琴趁着別的鬼不注意,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
到了晚上,雖然房間裏還是很舒服。
但是也有些做鬼沒做習慣的,更喜歡在空曠的外面一邊透氣一邊工作。
他們兩隻鬼出去根本不稀奇。
用各種機甲殘骸東拼西湊來的機甲,就像是一臺破爛的機器一樣丟在田埂上。
目前這個機甲就是當挖掘機用的,開荒還不如用耕地機好用。
克萊琴和柳思南小心翼翼地爬上了機甲駕駛艙。
柳思南快速地將駕駛艙關好。
克萊琴雙手顫抖着啓動了機甲。
機甲開啓的聲音吵到了幹活的衆鬼。
沈蒙趕緊往存放機甲的方向飄。
衆鬼全都聚了過來。
“你快點開啊!”柳思南大喊道。
“這個破機甲開不了!明明能量充足爲什麼動不了啊!!”
克萊琴嘶吼着,可不論他怎麼動作,機甲還是穩穩地立在原地。
漸漸的機甲下面圍滿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