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奕手腕一轉，三隻小鬼團成一團的鬼氣在他手中轉了一圈。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人給鬼求情。”周明奕倒也沒有爲難手上這三隻小鬼的意思,光看這淡的幾乎成灰色的鬼氣就知道，他們並沒有造成什麼血債,不然他們三現在也不會這麼虛弱和理智。
“我能做這個第一名,真是十分榮幸啊。”趙元帥十分真誠地說。
聽到誇獎,要是周明奕身後有尾巴早就翹起來了,他背後濃郁到幾乎稱得上粘稠的鬼氣翻涌着，表示周明奕現在的心情非常好。
“我的問題問完了，我的朋友有個問題。”周明奕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他笑起來時圓圓的臉蛋像是個天真無邪的鄰家弟弟,可當周明奕不笑的時候，威壓瞬間鋪開，亞爾曼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等看到趙元帥的後背，亞爾曼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做了這麼慫的事。
趙元帥微微垂頭，等他再擡起頭來時他反問道：“您的朋友是想問,當年第一聯邦私底下對蟲族基因進行人體研究的事嗎？”
“你和你的朋友一樣敏銳。”周明奕這時候才真正高看眼前這位老人一眼。
“不難猜，前段時間我朋友說有人在查我們，有可能是帝國的間諜。”趙元帥臉上沒了笑容，他十分平靜地說,“我的答案是當年尤利奇司家族確實參與了。”
“什麼？！”亞爾曼一臉震驚地看着趙元帥，他矢口否認,“這不可能,我看過祖父留下的手札還有當年留下的一些證據,我的家族沒有參與這麼泯滅人性的實驗！！！”
亞爾曼這個時候也忘了自己還在王面前了,兩步衝到趙元帥身邊，他的聲音變得格外尖利，他是下一任帝國皇帝，從小接受當君王的教育。
如果當年導致第一聯邦分裂的事件是他們尤利奇司家族主使的，他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他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趙元帥安靜地等他發泄完，才平靜地說：“你只是皇太子，你確定你什麼都知道？”
“怕就怕在，實際上你和你的父親都是這麼認爲的，老一輩的人死了，你們隨便怎麼說都可以。”趙元帥有些無奈地說，“而我也快死了。”
“你說的這些，根本沒有證據。”亞爾曼斬釘截鐵地說，“我能確定我的家族沒有問題，我們在生物實驗上一直很謹慎！”
“你不用着急，當年的事不光是你們尤利奇司家族，那幾家老貴族哪一個不是對實驗進度心知肚明，幫研究人員組建實驗室的甚至還是第一聯邦第一軍團的元帥。”
“非要說都是你們家族的錯，倒也不是，只能說當時軍團和聯邦貴族鬥得厲害，軍隊想要完全控制中央，而那些貴族想要將軍團納入麾下，基因實驗就是個藉口。現在的基因實驗依舊進行，也沒有見到第二聯邦再次分裂，爲什麼？”
“因爲，現在第二聯邦的軍權全部都在二十位大元帥手裏。”
趙元帥扶住自己的額頭，那些回憶不怎麼美好。
周明奕想起顏歸說的，趙元帥和其他冒險隊的成員都進入了軍團，但在之後顧家的內鬥中都死了。
或許不光是顧家內部不穩。
周明奕哈哈大笑，他就喜歡跟聰明人說話。
他倚靠在王座上淡淡地說：“要是你是鬼就好了，我很欣賞你。”
周明奕將手中的鬼氣拋出，一團鬼氣在空中瞬間攤成一張薄薄的陰氣，鋪在趙元帥已經有些單薄的後背。
“哎？我們回來了？”
“他怎麼這麼容易就把我們給放了？”
“行了，少說兩句，他肯定還有別的要求，小趙你可不能答應他。”
……
戰友重新回到自己身邊，聽着他們的絮絮叨叨，趙元帥高懸的心稍微落下了一點點。
“我是有辦法，不過我要是搜你的魂得到你的記憶，你現在的身體可能會立馬死去。”周明奕戳了戳自己的臉，有些糾結地說，“但你現在不能死。”
趙元帥現在死的話，五十七號礦星周圍肯定不安生，準確來說整個第三軍團都不會安生。
這樣實在不利於自己的直播事業，而且也不利於水藍星的恢復。
周明奕對活人的感情一般，但也不會因爲一個念頭就弄得帝國和第二聯邦都不安寧。
他還是希望趙元帥自然老死的，等他老死了變成鬼再給自己當管家！
“是，我不能死。”趙元帥大大方方地承認了，“看得出，您也不希望我死。”
“你給的證據我不相信，證據可以造假，我只相信我親眼看到的東西。”周明奕猛地靠近趙元帥，似乎想要從他蒼老的臉上看出這人有沒有說謊。
對上週明奕漆黑的眼睛，趙元帥有種望着遼闊深遠的宇宙的渺小感。
敬畏與恐懼的心緒不斷蔓延，趙元帥就這麼跟周明奕對視着說：“我說的是實話。”
“好。”周明奕緩緩起身，他彈了個響指，周圍的空間又是一陣扭曲，等亞爾曼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回到了起身道別的時刻。
“太子殿下這邊請，呃，太子殿下？！”葉啓英的聲音傳來。
亞爾曼下意識晃了晃腦袋，他的這一恍惚在第一二軍團元帥的那裏更是坐實了他身體不適。
他現在心中還在回想着趙元帥的話，如果趙元帥把所有的錯處都推給他們家族，亞爾曼只會堅信尤利奇司家族沒有任何問題。
可是趙元帥說的是第一聯邦上層都知道這件事，第一聯邦的分裂實質上是軍權分配問題，亞爾曼就不得不仔細想一想了。
因爲他知道尤利奇司家族爲了軍權都能做出什麼事來。
亞爾曼身形晃了晃，葉啓英趕緊扶住他，他順勢用手捂住自己的額頭，他的眼睛餘光飛快地掃過四周。
那個少年消失了！！！
這鬼怎麼回事？趙元帥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這樣就走了？
“失陪了。”亞爾曼在帝國近衛和屬官的護送下快步離開了宴會廳。
“老趙啊，我怎麼看這個皇太子對你有點意見啊？”第一軍團元帥奧雷維斯笑呵呵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