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裏，一張方桌與它搭配的幾把椅子，執法記錄儀，和一面大鏡子。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審訊室的燈光永遠都是暗調的，燈開着，卻不亮。
姜曉坐在方桌一側，面無表情，眼神裏透露着淡定從容。陳歸遠與魏穩穩坐在對面，魏穩穩記錄着。
陳歸遠看了一眼姜曉，打開紙質文件夾說道，“我們全程錄像並且魏警官會全程記錄，所以接下來要問的問題還請你認真負責地回答，謝謝配合。”
“你認識這個人嗎？”陳歸遠拿出被害者吳嘉誠的相片，遞到姜曉面前。
“不認識。”姜曉低頭開了一眼相片，隨後將相片按在方桌上推回給陳歸遠。
“死者吳嘉誠，就是照片上的人。9月16日我們接到報案，在距離你家不遠的灘塗水域發現了他的屍體，死亡時間是9月14號下午。”陳歸遠盯着姜曉的眼睛問，“那麼請問，9月14日下午，你在哪裏？”
姜曉絲毫不迴避陳歸遠的直視，停頓思考了一下，“都過去這麼久了，我不記得了。”
“好。”陳歸遠接着說，“那我來幫你回憶一下，那天晚上你父親突發心臟疾病，隨後就開始住院。所以你父親發病那天下午，你在哪裏？”
“在張先生的律師事務所，我一直在他那裏工作。”姜曉將視線移開。
陳歸遠將電腦轉向姜曉，播放姜曉居民樓門口的監控，“監控畫面顯示你1點多出現在家門口，爲什麼會離開事務所？”
“我爸給我打電話，說他身體不舒服，我接到電話就馬上跑回來看看，有什麼問題嗎？”姜曉看向陳歸遠。
魏穩穩對陳歸遠小聲說道，“姜曉確實是接到父親的電話才離開的事務所，只有通話記錄沒有內容錄音…”
陳歸遠咳嗽兩聲，此時陳歸遠耳朵上的藍牙耳機傳來孔明的聲音，“問姜晗。”
衆所周知那面鏡子後面有眼睛盯着審訊室裏面的人，孔明透過雙面透視鏡死死盯着姜曉，不放過她任何微表情和言語。
陳歸遠接着看向姜曉，問，“你弟弟姜晗，9月14日離開學校就再也沒有去過，並且上個月你母親還給姜晗辦理了退學。爲什麼退學？”
“家裏的事情…”姜曉含糊。
“什麼事兒？”陳歸遠下意識追問。
姜曉將身體往前靠，湊近警官，語氣冰冷，表情冷漠，“私事，我有權不回答。如果你們懷疑吳嘉誠的死和我有關係，請拿出證據來，問這些不相干的意義是什麼。”
雖然姜曉料到會問弟弟的事情，但她不確定警察是否知道弟弟已經離世的事實，無意中皺了一下眉，孔明捕捉到了她這個微表情，語氣稍微激動地對陳歸遠說，“問姜晗的死。”
姜曉呼吸變得稍微急促，但她一直在抑制，半天沉默。
“姜晗怎麼死的？”陳歸遠見姜曉不做聲接着追問。
“9月14號那天，我弟弟放學回家，和我爸吵了一架，說他不想上學了，把我爸氣得…動手打了他，發生爭執我弟…不小心滑倒，頭磕到石頭板上……”姜曉低下頭顫抖地說道，“然後我爸心臟病發作，我弟也……”
陳歸遠魏穩穩同時擡頭看向姜曉，孔明聽到姜曉的陳述，取下了耳朵上的耳機，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自言自語道，“什麼！”
姜曉的話推翻了孔明的推斷，使他懷疑自己，開始有些心急，難道這一切與姜曉沒有關係？調查方向從吳嘉恆案就是錯的嗎？
姜曉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還有其他要問的嗎？”
陳歸遠心想，就目前的證據，確實，不能因爲人死在姜曉家附近就懷疑兇手是姜曉。便示意孔明，讓姜曉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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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區，姜曉家。
“今天警察帶你去問話了？”姜媽媽面色緊張地問姜曉。
“嗯。”
“問什麼了，你說什麼了？”姜媽媽逐漸靠近姜曉。
“沒事兒，沒說什麼，您看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什麼也沒有…”姜曉安慰媽媽。
“你弟房間櫃子裏的罐子呢？”薑母瞪着姜曉，接着說，“我今天去墓園去給你爸掃墓，才發現你把弟弟的碑也立了起來，你爲什麼這麼做！”姜媽媽拽着姜曉的衣袖，眼睛開始溼潤。
“媽…弟弟他……”姜曉開始哽咽，媽媽也知道他們姐弟倆感情很好，只能無奈地嘆息……
“不是說好了，不讓任何人知道嗎，你把弟弟的碑立了，警察查到了怎麼辦，你怎麼說……”媽媽無可奈何。
“媽…沒事兒啊，警察問過了，我告訴他了弟弟是不小心滑倒才…他們沒有證據，您就不要擔心了…”
媽媽再一次情緒崩潰，抱着姜曉哭了起來，“媽媽對不起弟弟，爸爸也走了，但是媽媽只有你了曉曉，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千萬不能再離開媽媽了啊！”
姜曉輕拭掉媽媽臉上的眼淚，同樣也抱着媽媽，“不會的媽媽，我會一直陪着您……明天我們一起去看爸爸和弟弟好嗎…沒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