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中途幾次從後視鏡看她,她都是閉目養神。等開到她小區樓下,她也沒有反應。
他下車繞到副駕駛,開車門,輕聲道:“姐姐?”
果然是睡着了。
他解開她的安全帶,把她從車裏抱出來。用手肘關車門,他抱她上樓。
雖然她自己不知道,但他知道,她睡着了比清醒的時候坦率得多。此刻也坦率又黏人地往他身上貼。
他聞着她身上的香氣,心癢難耐地嚥了咽。
沈清渠登記的兩處房產他都知道房間號。他順利地進到她家,把她放在牀上。
他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坐在牀邊看她。
睡着的她總算不會對他冷眼相待,也不會說難聽的話刺痛他。
雖然知道她對他的態度越特別,就代表她越在意他。但他還是會難過。
她睡得安詳,他忍不住撫摸她的臉。上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觸她,不知是多久以前。
沈清渠生得冷漠刻薄,嘴脣卻比較厚,圓潤飽滿。
接吻的時候,他總喜歡含她、咬她。這會兒獨處,這麼近的距離,他不禁胡思亂想起來。手上也摸得不知剋制。
她覺得臉癢似的,別開臉,動動脣。
他縮回手,過會兒,又難耐地撫過她的脣,柔軟的觸感令他心顫。
只摸了幾下她就緩緩睜開眼,嚇得他停住。
他屏住呼吸,靜待她的巴掌和責罵,誰知對視良久,她都沒有扇過來。
“遲於?”她嘴裏含糊不清。
“嗯。”他應得很小心,一顆心提着,準備着接受她的巴掌。
誰知她伸出手來摸他,微涼的手撫在他的眉骨,幾度描摹。摸過又摸他的臉,含糊道:“你瘦了。”
他一愣,鼻子馬上發酸,眼睛也發脹,傻傻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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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渠清晨剛醒來,腦袋裏模模糊糊地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夢。
夢見遲於出現在她牀頭,她還摸着人家的臉說他瘦了。
後來後來他好像哭了,她還肉麻地親人家的眼睛,說不要哭。
再後來,她好像是抱着他睡的。被窩裏一直有個溫暖的人。
她睜開眼睛逐漸清醒,反而有些高興不起來。
她昨晚,是遲於送回來的吧。
該死,一點都不記得。希望自己沒有說什麼出格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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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似乎對沈清渠很中意,不時就送來鮮花,還邀請她下次一起喫飯。
讓她頭疼的是,遲於不知道從哪知道江淮送她花,也較勁似的開始送她花。
她把江淮送的花留下,遲於的退掉。
退了一次,第二次送花的小哥就來跟她哭訴,說請她不要退掉花,這會影響他的業績,會讓他被老闆罵、扣績效工資。
她只好也留下遲於的花,並給他發微信,叫他不要訂花送她。
可他都是已讀不回。
要不了幾天,沈清渠的家裏、辦公室、車裏就塞滿了兩個男人送來的花。
一大束一大束的,已經都放不下了。她只能把舊的花轉送同事,新的留下。
與此同時,隨着江淮的高調追求,公司上下逐漸知道她和遲於已經分手。
而遲於自從那晚送她回家以後,就沒再在她面前出現過。
比起以前總在她面前晃悠,現在簡直像刻意躲着她似的。
沈清渠答應江淮的第二次邀約。
這回是江淮親自開車到公司來接她。她坦然接受。
她提出想喫烤肉,他順從地說好。兩人便來到一家她常來的烤肉店。
沈清渠喫烤肉從來都是讓人幫烤,不是服務員就是安婷。這會兒安婷不在,自然是叫服務員烤。
男服務員穿着店員服,戴着口罩和頭套,指甲很短很乾淨但還是戴上手套,十分專業講衛生。
只是他露出的一雙眼睛,好像有點眼熟
他不說話,沈清渠也沒好意思問。不可能這麼巧吧,應該只是長得像。
這家店只提供兩個蘸碟,一個甜辣醬一個辣椒粉。
沈清渠覺得和陌生男人共用蘸碟不太好,但一直沒找到開口多要一份蘸碟的時機,只能將就喫着。
好在江淮好像不喫辣,她就一直蘸那碟辣椒粉,避開甜辣醬。
服務員烤肉技術還可以,夾給她的肉都烤得非常好,很肥美多汁。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服務員好像一直在給她夾肉,她喫個不停,都沒有時間和江淮講話。
幾次江淮講話間,她都沒太認真聽,注意力全在服務員給她盛的炒飯、冷麪、烤的巴沙魚、五花肉、牛肉、土豆片、茄子上
辣椒粉很快被她蘸沒,他貼心地去重新拿來幾碟新蘸料,這回他拿來四碟蘸料,分別成套放在他倆面前。
“你要不要試試辣椒粉,也挺好喫的。”沈清渠留意到江淮一直喫甜辣醬,推薦道。
“嗯。”江淮夾起一塊烤得比較焦的五花肉,蘸了蘸辣椒粉。
他剛嚼,就被辣得上氣不接下氣,瘋狂嘶哈嘶哈,急忙在桌子上找水。
服務員貼心地給他遞一杯水,他喝下,辣得更是狂吐舌頭:“熱水!”
一直給沈清渠留下優雅印象的江淮,此刻十分狼狽,她忍不住笑出聲。
“你還笑!”
“不好意思,”她問服務員,“你們沒有冰水麼?”
“有的。”他說完轉身去拿水。
沈清渠呆在那兒,一時不敢相信。這個聲音,分明是
江淮:“嘶哈你不覺得那個服務員好像有點,區別對待麼?”
“怎麼說?”
“給你烤的肉都剛剛好,夾給我的都是半焦不焦的。”
沈清渠一笑。
江淮:“不過也是,你漂亮,我醜。”
江淮個子高,身材好,長得也端正,雖然比不上遲於,但肯定是帥的。
他這番自嘲的話,分明是要哄她開心。
她捧場地笑。
江淮的這番話說得很好,成功化解自己的尷尬不說,還刷到沈清渠好感。
這次喫飯,又是愉快結束。
飯後江淮和沈清渠到停車場,準備開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