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卡是用綵緞裝裱、懸掛供奉的佛教卷軸畫。

    而人皮唐卡,屬於活人獻祭。

    當前相對主流一點的宗教,歷史塵埃中多少都會帶些活人獻祭的影子(現在沒有),像是印度教裏的殺生祭祀(現在沒有),又像是苯教裏的誅殺法(現在沒有)。

    而佛經裏,屍毗王曾割肉喂鷹,還有那啥啥佛陀捨身飼虎,等等等等一系列聽起十分慈悲的故事,本質也多少都牽涉到一點“血肉獻身”的概念。

    一些僧人於是有樣學樣,用鮮血抄經,甚至把手指頭切下來,做燈芯點燈,名曰“燃指供佛”。

    再後來,事情變得越來越極端,一些高僧可能覺得砍一根指頭,嗯,不夠刺激。

    一些僧人於是開始玩剝皮抄經,以示虔誠。

    一開始只是在身體上繪畫,等死後再將人皮剝下來供養。

    最後到一些地方,就變成了直接剝活人的皮作畫。

    一方面,他們用人皮畫來供奉心中的神。

    另一方面,他們誅殺惡人,又怕被誅殺的人邪靈作祟,認爲在慘死者身體上作畫,可以鎮壓被殺者的靈魂。

    這就是人皮唐卡。

    穿過掛滿人皮的房間後,李妮妮三人走了整整三公里,才走到這條甬道的盡頭。

    盡頭地上有一扇門,他們用榔頭撬開,發現這裏連着一個垂直向下的甬道,下面似乎有一個地下大殿。

    褚西嶺用手電筒照了一下,只覺得寬闊不可測。

    今天時間實在太晚,大小姐他們決定先打道回府。

    等他們從甬道中爬出來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李妮妮這個“孕婦”被強制回去睡覺,睡前她還在想……

    人皮唐卡,既然有供奉和鎮壓兩種含義。

    那這些達瑪國的人,把人皮唐卡放在這條甬道里,究竟是爲了供奉,還是爲了鎮壓呢?

    第2天李妮妮醒來時,大家正把一條大蛇埋在火堆的灰燼下,摩拳擦掌準備喫中飯。

    大廳裏熙熙攘攘,一羣保鏢光着赤膊走來走去。

    其餘人則圍坐在篝火邊。

    李妮妮剛想找個位子坐下,就見丸子頭動作迅速地坐在了褚西嶺身邊。

    此時已經沒有其他位子,褚西嶺擡眼看了李妮妮一眼,那眼神深邃中又帶着一些意味不明,看得李妮妮莫名其妙。

    而且不知道爲什麼,李妮妮覺得今天的丸子頭,和昨天的丸子頭又不一樣了。

    明明她第一次見到丸子頭時,她走的是文靜路線,也不說話,只拿小鹿般的眼睛盯着她。

    現在就感覺是在……逐漸李妮妮化?

    李妮妮本想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結果被大小姐拉到了自己身邊,一個保鏢立刻上前給她端了把破椅子,手裏還被大小姐塞了一把烤熟的蘑菇……

    李妮妮擡起頭,看見大小姐緊繃的下巴。

    整個表情翻譯過來,就是“賞給你喫吧,不用跪恩了”。

    李妮妮:“……”

    而飯後,林祕書開始和大家宣佈昨晚的發現。

    “……所以,這條甬道深不可測,從方位、深度、和長度上分析,確實有那麼一分可能,是我們推測中,達瑪國‘反淨化派’弄出的逃離通道。”

    “大小姐以狠辣的眼光、敏銳的嗅覺,立刻判斷出只有探索這條通道,纔有利於隊伍中所有老弱病殘孕的福祉,纔有利於推動我們荒島求生事業向快向好發展……”

    大小姐按住眉心,再次忍住了槍殺下屬的衝動:“……說人話。”

    林祕書:“……所以大小姐決定,今天明天我們整體儲備糧食,後天早上一早,我們就攜帶所有的乾糧出發,所有人都進入甬道。”

    保安隊長立刻表示質疑:“萬一從甬道出不了島呢?”

    林祕書:“我們也沒指望靠甬道出島,那個年代也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地下工程,大小姐只希望能從地下穿過沼澤,或找到什麼能橫渡沼澤的東西,畢竟沼澤這關過不了,其他說再多都是枉然。”

    保安隊長繼續質疑:“萬一連沼澤都過不去呢?”

    林祕書推了推眼鏡:“那就打道回府,邁步從頭,等待大小姐謀定後動,再揚帆起航。”

    ……這馬屁真是拍得無孔不入。

    丸子頭弱弱地舉起手:“我想問一下,走甬道的決定,是大小姐做的,還是妮妮姐做的?”

    大小姐撩起眼皮:“是妮妮決定的,你有意見?”

    丸子頭咬牙道:“我沒意見,我很喜歡妮妮姐,但也是妮妮姐之前作出的決策害死了兩個保鏢,而且她一直遮遮掩掩……我們真的可以信任妮妮姐嗎?”

    李妮妮無辜被cue,一頭霧水。

    大小姐冷笑了一聲:“你這是在質疑我的人?”

    丸子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

    大小姐站起來,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你算個什麼東西?好了,散會。”

    被這羣不按成年人社交禮儀出牌的人弄瘋的丸子頭:“……”

    還想聽聽丸子頭講話,結果忽然就散會了的李妮妮:“……”

    當天下午,大家就開始分工儲備武器、食物和水。

    大小姐的保鏢們,蝗蟲過境一樣,打劫了附近居民家裏所有可用的東西,連別人家裏的菜刀、鐵釘都一起帶走了,搜刮那是乾乾淨淨。

    老弱病殘孕小分隊則在不停地蒸餾水、蒸餾水、蒸餾水,蒸到最後,每個人都面有菜色,聽到“水”字就開始“嘔”。

    褚西嶺又拖回來一條100斤重的蛇蛇,分成了三段,一段風乾,一段曬乾,還有一段用海水泡着,準備被做成薰蛇肉。

    而泡蛇肉這項工作由楊朵朵、李妮妮輪流負責。

    因爲鹽水泡的時候,密密麻麻的寄生蟲,就會從蟒蛇肉中鑽出來,掙扎扭動。

    閒人裏,只有她們兩個能忍住不吐,看過後還能吞蛇下肚,是個狠人。

    到了傍晚,李妮妮終於晾曬好了所有蛇肉。

    熱帶的夏季實在是要命,巨大的葉子遮蓋了破敗庭院的半邊,地上滿是苔蘚。一些藤本植物纏繞在樹幹之上,幾乎快把那棵樹勒死了。

    李妮妮伸手拍死爬到小腿上的一條蜈蚣,拖着沉重的手臂,正想休息一下。

    就見武太郎揹着包走來,一副“再見了媽媽,今晚我就要遠航”的模樣。

    他在她身邊蹲下,擡起可憐的狗狗眼,語出驚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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