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望着那一片血紅的石道,陷入了沉默。

    片刻後,楊朵朵捂住自己的眼睛,無聲大喊:“麥艾斯!麥艾斯!救救孩子的眼睛!我眼睛被閃瞎了!”

    其他人也是這個感覺。

    只見那幽深石道兩側,均鑲嵌着鴿子蛋一般迤邐華美的紅色珠寶。

    李妮妮認不出寶石品種,只覺得金錢的味道猶如鮮血,在歲月今經年的氣息中,明明滅滅。

    何馬生手指顫抖地握住鐵杵,半晌,他扔下眼鏡大喊一聲:“我受不了了!”

    隨即衝到洞穴中,開始……摳寶石。

    其餘保鏢聞風而動,紛紛下水。除了真正的富豪和真正的君子,沒人能面對如此巨大的財富而毫不動心。

    大小姐抱着手臂站在一邊,涼涼地看着失去理智的衆人。

    而褚西嶺低頭看了一眼李妮妮:“你想要嗎?想要我去幫你摳一顆小珍珠?”

    李妮妮心道,開玩笑,她可是世界首富,是擁有一座珠寶山的人,就那山洞裏的寶石起碼是這裏的好幾百倍,她穩得住。

    穩得住的李妮妮舔了舔嘴巴:“那、那就摳一小顆吧?”

    褚西嶺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臂膀上肌肉微微拱起,拎着榔頭去給她摳寶石了。

    大小姐緩緩道:“一顆小寶石就把你收買了?”

    李妮妮視線跟着褚西嶺移來移去:“兩顆也可以呢。”

    “……”大小姐忍不住走上前擋住她的視線:“我在瑞士銀行裏存的也有珍珠寶石,你要是喜歡,我也可以送你,挖人家神殿裏的東西,也不嫌寒磣。”

    李妮妮踮起腳尖,越過他的肩膀,看着褚西嶺榔頭下的紅瑪瑙移不開眼睛:“不挖白不挖呢。”

    大小姐:“…………”

    十五分鐘後,大家像蝗蟲過境一樣,洗劫了達瑪太子的神殿。

    每個人的口袋裏都沉甸甸的,臉上掛着豐收的笑容,空氣中一時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甚至還有幾個年輕保鏢走到李妮妮面前,扭扭妮妮地捏緊雙手,似乎想要摸摸李妮妮的腦殼或者衣角。

    最後在大小姐冷冷的目光下,這些大男孩只敢雙手合十,輪流向李妮妮鞠躬。

    嘴裏還道:“阿彌陀佛,天地有財,財門開,滾滾財源,下凡來。”

    李妮妮:“?”

    敢情這羣人是把她當成財神爺,來蹭歐氣了嗎?

    等到大家口袋裏實在裝不下寶石了,一羣人才戀戀不捨地接着往下走。

    令他們驚訝的是,這條石道從頭到尾都是紅的,甚至連地上的地毯都是紅的。

    只是經歷漫長的時光,這些地毯已經風化成了一條一條的纖維,只依稀能看出曾經是多麼的華麗輝煌。

    楊朵朵咋舌道:“要不是知道這是個神殿,我還以爲這裏是什麼成親的喜房。”

    何馬生日常說風涼話:“得了吧,這裏又不是中國,這裏是北印度洋上的孤島,風俗和我們不一樣的,你怎麼知道人家結婚的時候穿紅的?印度結婚的時候新郎就是穿白的,說不定紅色是人家葬禮上的顏色呢。”

    楊朵朵不服氣道:“說不定達瑪太子娶的是一箇中國妃子呢?”

    何馬生斜斜看她:“朋友,清醒一點,你以爲遍地都是言情男主角呢?”

    楊朵朵:“。”

    明滅燭光下,甬道越走越寬闊。四周除了珠寶,也漸漸出現了一些雕樑畫棟。

    衆人又往前走了一里左右,眼前忽然豁然開朗,出現一個極其精巧的大殿。

    殿裏雕樑畫棟,依稀可見當年盛景。廂房中擺放玉桌玉凳玉牀,還有云母打造的櫃子,零零散散上千件玉石擺件和陶器擺在花架上,看上去非常壯觀。

    可惜已經完全被氧氣腐蝕,看不出本來面貌。

    王大爺納悶道:“這真是個神殿?我怎麼覺得這太子,是要在這地下過日子呢?”

    宋嬌嬌道:“對啊,而且所有東西都是成雙成對,你看寢衣都是兩件兩件地掛好,一件大,一件小,碗兩個,筷子兩雙,那幾雙鞋雖然爛了,也是兩雙一擺。”

    武太郎把川建國放下,轉了一圈回來,補充道:“這屋子主人裏應該有個女的,我看到左邊有個房間,估計是梳妝用的,裏面放着幾百套髮飾、鏡子和化妝品。”

    楊朵朵喃喃道:“我覺得我磕的cp成真了,這劇本不就是《病嬌太子的落跑新娘》嗎。”

    這時川建國忽然“吱吱吱”地尖叫起來。

    衆人低頭一看,發現一條黑色的蛇正緩緩遊過地面。

    這條蛇就像完全不在意他們,非常我行我素。

    但衆人剛經蛇難,還是如臨大敵,褚西嶺上前一刀將那蛇剁成了兩半。

    那蛇也奇怪,毫不掙扎,被砍斷後露出腹中半隻老鼠,能動的那一截竟還掙扎着游到了牆角,把自己的身體溫順地盤了起來。

    彷彿怕自己弄髒了地面似的。

    衆人被這詭異的一幕震住。

    褚西嶺道:“怪不得這地宮裏,所有的物件如此完整,恐怕就是因爲有這些蛇。”

    大小姐蹙眉道:“你是說,這地底下會破壞傢俱的齧齒動物,都被蛇喫掉了?”

    褚西嶺道:“沒錯,大部分墓裏的陪葬都不是被人破壞,而是被老鼠野兔磨牙磨沒的。”

    王大爺尋思道:“蛇能吞鼠,難道這些蛇,是達瑪太子專門豢養來保護這座地宮的?”

    保鏢隊長:“可是我們之前看到的是銀環蛇,不是黑蛇啊,而且我們至今沒找到那些環蛇的老巢,幾千條蛇呢,就跟憑空消失了一樣。”

    何馬生顫聲道:“別胡說,蛇的腦殼只有黃豆大小,連自己孩子都分不清。怎麼可能做這種憑空消失的事……”

    楊朵朵:“得了吧,那你倒是解釋一下,這黑蛇剛剛的舉動是爲什麼,這也是黃豆大的腦殼能做出來的事嗎?”

    褚西嶺忽然說:“你們知道印度耍蛇人嗎?在印度,耍蛇是個很古老的技藝,有幾千年歷史,一個印度人曾和我說,在他們眼中,蛇是通人性的,是神靈的象徵,也是可馴服的。”

    他鮮少說這麼多話,李妮妮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正好對上他看過來的視線。

    李妮妮猝不及防望進那雙天生深邃冷感的眼眸,也不知道他是一直看着她,還是隻是剛好和她視線相撞。

    李妮妮收回視線,心臟還在砰砰跳,彷彿作弊被老師發現了。

    這個褚西嶺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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