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明月照冰雪 >第119章 嚴府
    當晚,沈歸舟留宿在城中最大的客棧。

    坐在大堂用飯之時,她也聽到不少人議論明日嚴府宴客的事情。

    原來,明日嚴府宴客,不僅請了會春樓的姑娘獻舞,還請了川洛城最有名的酒樓仙人居的大師傅掌廚。

    酒樓妓院消息最是打聽消息的好地方,不用刻意打聽,一頓飯的功夫,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沈歸舟都已經知曉。

    不過,那貴客的身份依舊是個謎。

    沈歸舟心中腹誹,這般排場,怕不是要請個皇子宗親吧。

    皇子二字讓她自己心頭一震。

    如果她沒記錯,陳穆愉還在江南。嚴府邀請的貴客,不會就是他吧。

    這想法冒出來,將她自己嚇了一跳。

    這麼巧,又要碰上了?

    隨即她又覺得不對,陳穆愉那樣的性子,怕是不喜這種宴會。

    再說,這川洛城也夠不上扶貧救災的標準啊。

    嚴府的宴會是在晚上,沈歸舟便也不急,翌日日上三竿時,她才從牀上爬起來。

    收拾好自己後,她慢悠悠地踱步去了樓下,吃了頓飯。

    一頓飯吃了一個時辰有餘,不出所料又聽到很多關於嚴府的事情。

    除了這個,她還聽到另外一件事。

    親自前來江南賑災的晉王現在正在調查江南一道賑災銀糧貪墨一案。

    時隔小月有餘,再次聽到陳穆愉的消息,有種恍若前世之感。

    對於別人所說的他調查貪墨一案,雷厲風行,明察秋毫一事,她倒是毫不意外。

    那樣的人,無論做什麼必定都是優秀的。

    喫完飯,她又點了壺茶喝了半個時辰,然後又回樓上房間小憩半個時辰,纔起來收拾準備出門。

    剛要出門,胸口隱隱作痛。

    從身上掏出一小白玉瓷瓶,往手上一倒,卻是空的。

    該死。

    心中咒罵一句,又重新坐下。

    現在出去買藥材配藥,肯定會耽誤晚上的事。

    過了一段時間,那隱隱作痛之感並未消失,不過好在也未加重。

    多年來的經驗告訴她,這次這具身體應該還能撐個半天再重組,這也讓她放棄了去買藥的想法。

    她起身下樓,先去櫃檯找小二要了一壺最烈的酒,才揣着酒壺出門。

    還未到嚴府所在的那條街,就見一老頭帶着一羣人站在門口。

    看官服,那些人中竟然還有四品太守。

    這麼大陣仗,沈歸舟突然有些好奇今晚這嚴府的宴會上都有什麼山珍海味。

    雖然隔得遠,她還是一眼認出那老頭就是嚴謙。

    一羣人對着前方翹首以盼,明顯是在等那位貴客。

    沈歸舟沒有一直在此處守着,直接轉身去了後門。

    她也沒有從後門進去,而是選了不遠處一偏僻院牆,縱身一躍就翻進嚴府。

    她不清楚嚴府地形,但也沒什麼影響。

    這樣的夜晚,她只要尋找人來人往的地方去自是會找到她想去的地方的。

    嚴府佔地極廣,從後門處便能看出嚴府的一磚一瓦皆是精巧。

    一路行來,假山流水,亭臺樓閣看得出都是匠心之作。

    沈歸舟在心裏冷哼一聲,一個辭官回鄉的兵部尚書府邸竟然如此奢侈精巧,這隱退撫卹看來很是不少啊。

    和她想的一樣,嚴府今晚熱鬧,想要找到一些人並不難。

    不過半炷香的時間,她便找到嚴府特意爲會春樓的姑娘準備的妝扮休憩之所。

    趁着衆人不注意,她隨手拿了一身衣服。

    找了間空房快速換上,正準備去嚴府溜達一圈,隱隱作痛的胸口倏地抽痛起來。

    這事猝不及防,她手撐在門框上,差點就弄出動靜。

    好在此處僻靜,沒有人來。

    她深吸口氣,掏出精巧的酒壺,一口氣灌了半壺酒才覺得好受些。

    等胸口那陣痛過了再出門,嚴府已經掛上燈籠。

    正準備去找找嚴府的書房所在,不曾想先迎面碰上一人。

    她心頭一跳,轉身就跑還是將人打暈再跑?

    結果,那人還未走近便對着她催促,“那會春樓的,可以獻舞了,叫你們的人快點。”

    沈歸舟愣怔,這是將她當作會春樓的舞姬了?

    這裏就是舞姬們休憩的院子,那家丁一喊,裏面候場的姑娘們立馬涌了出來。

    也不知是誰,還拉了站得有點遠的沈歸舟一把,跟在隊伍後面。

    沈歸舟看看自己身上的綠色紗裙,摸着臉上的紗巾,有些鬱悶。

    她之所以會換這身衣服,是想借個機會在這嚴府走一走,找到書房的位置或者嚴謙的臥房,然後等着他回來。

    現在她想給自己一巴掌。

    她是腦子被門擠了嗎?換丫鬟的衣服不好嗎,幹嘛要換舞姬的。就算是廚娘的衣服,也比現在這處境好啊。

    以她的身手現在要離開也不是做不到,就是太過明顯。

    思考一瞬,她決定還是去宴席上漲漲見識。

    既來之,則安之。

    她走在最後,嚴府家丁急着帶她們去宴席,也沒人注意到隊伍裏多出一人。

    嚴府宴會廳燈火通明,遠遠便聽見絲竹談笑聲。

    舞姬進場,歌舞響起。

    沈歸舟混在其中,心中腹誹,好在自己在風月之地混了多年,看會了這些豔俗歌舞,不然今日就真的是玩大了。

    她不是領舞,舞的也還算過得去,便也沒人發現不對。

    跳舞之餘,她還抽空往主座看去。

    見那上面只坐着嚴謙一人,心中莫名鬆了口氣。

    她就知道,陳穆愉那大忙人此刻肯定還在災區忙得焦頭爛額,哪裏有時間來赴這俗宴。

    結果一個旋轉,她便看見左邊依次坐着雲澤、蘇子銘、莫焰以及陳穆愉。

    看到坐在四人之中最末的陳穆愉時,她的動作一頓。

    艹。

    他還真的就是嚴府今晚請的貴客。

    不知是她的眼神還是她突然頓住的動作引起了陳穆愉的注意,那本來只是沉默喝酒的人驟然擡頭看了過來。

    猝不及防,四目相對。

    心虛從沈歸舟心中冒出來,她趕緊挪開視線。

    好在她反應極快,又加上她並不是領舞,那微微的停頓的動作並未讓人看出來。

    一舞完畢,她本以爲可以立即離場,沒想到被嚴謙開口叫住。

    她心頭一緊,靠,這難道不僅得陪玩,還得陪喝?

    好在是虛驚一場,嚴謙只是叫了領舞的春寒留下。

    等有驚無險退出宴會廳時,她鬆了口氣。

    還好沒讓人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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