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暈眼花,嘔心乏力,躺了一下午情況不但沒好轉,還發起熱來。
第二日去看了大夫,大夫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只當她是受涼傷神,便開了相應的方子給她。
藥喫完了,初荷的情況也沒有好轉。而且夜裏還噩夢連連,沒過幾天,整個人都瘦脫了相。
有一天夜裏她燒的迷糊,想要起來喝水。結果屋裏的水沒了,只能出門去尋。
哪知邁過門檻時,腳上發虛,磕倒在地。
好巧不巧的,小臉磕在被摔碎的陶瓷茶壺片上,霎時間血肉模糊。
第二日她起來看見自己破了相,整個人都瘋了。
大半個月的某一日,身體依舊未有好轉的她半夜做了個噩夢,嚇得亂跑,不小心跌進荷花池。
等被撈上來時,屍體都已經泡腫了。
當然這是沈歸舟和陳穆愉離開芙院後的後話。
這日,沈歸舟和章夫人同坐一輛馬車去往嚴府。
兩人一見面又是一番熱情的攀談,章夫人也不藏私,告訴她今日這戲是嚴府的二姨太安排的,另還將其他幾位被請的夫人都給她介紹了一番。
馬車到嚴府時,剛好說完。
章夫人遞了帖子,帶着沈歸舟往內院走。
剛進內院,章夫人便注意到沈歸舟脖子左側的一絲痕跡。
笑着打趣她,“妹妹和林大人當真是如膠似漆啊。”
沈歸舟正打量着嚴府,一時沒反應過來。
“不過,這林大人手上也太沒輕重了些,妹妹這都紫了。”
順着章夫人的眼神,沈歸舟如遭雷劈。
陳穆愉這個王八蛋。
她心中訕笑,原來婦人間的對話都是這般隨性大膽的嗎?
她下意識趕緊用手捂住了脖子,嗔道:“姐姐。”
“喲,這是害羞了。”
沈歸舟:“……”
“好了,沒事,今日都是些婦人。大家都懂的,不必如此。”
沈歸舟只能尷尬笑笑,將罪名推到陳穆愉身上,“姐姐莫再打趣我了,都是那個死鬼,下手沒輕沒重的。”
“是啊,林夫人,不必害羞,不就是房裏那些事,大家都懂的。”
突然有聲音插進來,沈歸舟聽完只想問候一句他人祖宗。
現在女人家之間聊天都是這般有衝擊力的嗎?
一轉頭,就看到兩個打扮豔麗的女人相攜從旁邊拐角處出來。
沈歸舟一眼認出,是昨日和她們撞車的兩人,章周知的妾室瑤香和嚴府十八姨太。
看到瑤香,章夫人神色有些不悅。
瑤香好似不知,靠近了過來,又道:“畢竟,這是有些人想求也求不到的,您說是嗎,姐姐?”
章夫人臉上笑容瞬間垮掉,塗着蔻丹的手指甲掐進肉裏。
若不是還在她人府裏,章夫人怕是一巴掌甩了過去。
本來還有些尷尬的沈歸舟瞬間在瀰漫的硝煙中聞到八卦氣息。
這是妾室明目張膽挑戰正室權威啊。還沒到戲臺,戲就開場嗎?
沈歸舟突然有些後悔,昨日沒買些瓜子備着。
章夫人見她如此,恨不得弄花了她這張臉。
她也記得自己今日是來她府赴宴,心中雖已氣急,還是壓下了性子,想着回去再收拾這個賤蹄子。
“既然妹妹伺候老爺如此辛苦,還得保重好身子。不然哪一天不能被折騰了,可能就沒用了。”
章夫人這話也是說的惡毒,暗隱瑤香不過是個在牀上陪男人玩的玩意。
瑤香聽懂了,眼中冒出戾氣。但是轉念,她又換上笑臉,“姐姐的話,妹妹記住了。唉,不過沒辦法,誰叫老爺喜歡呢?”
瑤香突然靠近了些,幾乎是靠着章夫人耳邊道:“老爺昨夜還說,就喜歡我在牀上的浪蕩樣子,比有些人在牀上還跟塊石頭一樣裝清高可是討喜多了。”
瑤香聲音不大,旁人並未聽清她說了什麼。
不過,這旁人不包括沈歸舟,這種距離足夠她將瑤香的話聽的一清二楚。
因爲聽的清楚,所以心生敬佩。
果然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這女人比起紅雲來,怕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章夫人臉色徹底維持不住,本還想強忍的她終是受不了一個下賤胚子這般侮辱於她,舉起手就照着那臉下去。
手臂剛要擡起,忽然被人抓住。
她詫異回頭,就見沈歸舟笑看着她,問:“姐姐,這是你家婢女?”
章夫人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倒是瑤香旁邊的丫鬟橫眉怒斥,“大膽,我家夫人是知縣老爺的四姨太。”
沈歸舟神色不變,轉頭看向瑤香,不輕不重地反問:“四姨太?”
“正是。”丫鬟眼睛擡得高了些。
沈歸舟一臉單純,“那不就是個妾嗎?”
丫鬟張着嘴沒了聲音,瑤香一臉憤懣又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章夫人這時反應過來,附和道:“沒錯,這正是我家老爺的妾室。”
沈歸舟笑了,“妻者,齊也,妾者,婢也。既然是妾,那不就是個奴婢。
“你。”章夫人還未叫好,瑤香先是指着沈歸舟,氣到失語。
雖然她不願意承認,但眼前這人說的並沒錯,妾室,本身也不過是個地位低下的奴才罷了。
沈歸舟未曾理會她,又轉身問章夫人,“姐姐,既然是奴婢,怎的會這麼沒規矩。”
章夫人見瑤香吃了癟,心中暢快,知道沈歸舟這是給她出氣,自然也是樂的搭橋。
“妹妹不知,有些奴才心大,姐姐管不了了。”
“哦?”沈歸舟睫毛一垂,“那直接發賣了不就好了。”
她問得甚是正經,章夫人聽的眼睛一亮。
沈歸舟看熱鬧不嫌事大,“姐姐貴爲一家主母,難不成還不能發賣個婢妾?”
章夫人聲音溫柔了些,“自是可以的。”
倆人聊得一本正經,眼看說着說着就有叫牙婆來的的架勢,將旁邊的瑤香嚇了一跳。
一向跋扈的她,這時真的有些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