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歸舟從王府出走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連墨閣都沒能打聽到她的消息。
陳霄覺得有些好笑,這兩個失聯了的人竟然在一起。
只是他有些不解,雲澤做事一向謹慎穩妥,遇到沈歸舟,他爲何沒有通知王爺。
是出了什麼意外,讓他沒能聯繫王府和墨閣。
轉而陳霄又覺擔憂有些過度了,若出了意外,爲何還會去劫土匪的道,還跑到甘州去賣人家的汗血寶馬。
陳霄足夠了解雲澤,可惜他不瞭解沈歸舟。
他不知道的是遇上沈歸舟就是雲澤此行出現的最大的意外。
他更不知道,雲澤這一個月,不是在山裏就是在戰場上搬屍體。他倒是想給他們送消息,奈何條件不允許。
瘦子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語,都要哭出來了,他們到底記不記得還有他這個大活人。
其實更主要的是他覺得自己現在很危險。
兩人對話他聽的清楚,夫人?原來他們是一夥的。
這……
背後一涼,他覺得自己已經有生命危險。
“我說,兩位大俠,該說的不該說的小的都告訴您們了,我們哥幾個是不是可以......”
陳霄看向陳穆愉,請示他的意見。
陳穆愉看他一眼,心知再問下去估計也問不出什麼。
“都殺了吧。屍體送回給呂元鵬,告訴他,若不知道‘官’字怎麼寫,小王就讓人給他去牢裏定間房。”
他允許他們在北疆存在,不代表允許他們肆無忌憚。
他扯住繮繩,話未落音,胯下名駒騰空而起,直接從簡易的路障上飛躍過去,再落地時,穩穩當當。
瘦子早已嚇傻,不是說好的不想死就好好回答嗎?難道他回答的還不夠好嗎?
陳霄處理好後續事宜剛追上陳穆愉,就聽他沉聲吩咐,“派人到甘州,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找出來。”
“是。”
要找誰,陳霄清楚不過。
沒有人比陳穆愉更清楚沈歸舟是什麼樣的人。
那個女人看起來是個小狐狸,其實是隻老狐狸。
無論是動腦還是動手,雲澤都不會是她的對手。她既然成功離開王府,怎麼可能會乖乖回來。
據墨閣傳回來的消息,雲澤失蹤前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平州城,結果第二天平州城就淪陷了,這必定也是導致他失去聯繫的重要原因。
想起平州一役中那個被傳的神乎其神的女人,他嘴角微微揚起。
沈歸舟,這個小狐狸還真的是能給他驚喜。
他有種預感,很快就能重新見到她。
這麼久沒見,她給了他這麼多的‘驚喜’,他突然有點期待,她若是再見到他,又會是什麼表情。
就在他側後方的陳霄見到他嘴角弧度,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在陳霄的印象中,陳穆愉極少笑得這麼賞心悅目。若是有,那必定是心情糟糕到極點。
他想起了那個千面狐狸,沈歸舟。
他在心裏提前爲她默哀了幾息。
大概是掐準了時辰,兩人回到營地,正好趕上飯點。雲澤幫着沈歸舟搶了飯,兩人草草喫完就回到營帳休息。
休息的地方是軍營裏常見的大通鋪,沈歸舟睡最裏面,雲澤就睡她旁邊。
這兩個位置是雲澤用了點手段特意搶的,目的就是隔絕其他男人和沈歸舟接觸的可能。
看着沈歸舟大大咧咧地躺着,雲澤側躺在她的旁邊一如既往的心驚膽顫。
他儘量讓自己佔的位置小些,好可以和她離得更遠些。
好在他們這睡得人不多,雖說是大通鋪,可每個人佔的地盤足夠寬敞。若不是睡相太差,是絕對不會碰到的,他自然是不會犯這種錯誤。
沈歸舟,她的睡姿也是出奇的好,睡覺的時候規規矩矩一動不動。
即使是這樣,雲澤一到晚上就心驚膽顫。除非實在熬不住,否則都是不敢睡着的。
從混進甘州大營開始,他們已經這樣睡了二十日,可他還是沒有辦法習慣。
他是又害怕沈歸舟被其他男人給碰着,又怕自己不小心碰着他。
還時刻擔心着,若是他們王爺知道這件事情,會不會把這裏的人都殺了,包括他。
白天忍受着身體的折磨,晚上忍受着精神的折磨。
雲澤已經有預感,他離瘋癲的日子不遠了。
黑暗中,他看見沈歸舟竟然又摸出她這些天的收穫清點起來。
她也不嫌黑,數的毫無阻礙,完全無視掉他這個一直睜着眼睛的人。
雲澤實在是忍不了她了,說出一句憋了很久的話,“夫人,王府金銀珠寶,樣樣不缺。其實,您若是缺錢,直接找王爺就好了。”
言外之意,其實您完全可以不用這麼辛苦,在這裏發死人財,只要跟着他回去找王爺就好。
沈歸舟數錢的手一頓,擡頭看着他,笑得十分奸詐,“所以,你是想約我一起去搶王府嗎?”
雲澤詞窮,“……”
什麼搶王府,他是讓她和他一起回去。
哪知她又一本正經地道:“晉王府有錢是有錢,可惜防守嚴密,高手如雲,得手難度大,撤離難度更大,仔細衡量……風險過高,不划算。”
雲澤傻眼,“……”
所以說,她以前還真的有過搶劫王府的想法,之所以沒動手是因爲她知難而退了。
他聰明地選擇閉嘴。
沈歸舟也沒和他再掰扯這個問題,繼續數她的錢,似乎多數幾遍就能多出不少來。
數好之後,用荷包裝上,貼身藏好,才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
雲澤沒有看她,閉着眼睛裝死。
倏爾,外面響起些不大不小的動靜,一向警覺的雲澤猛地睜開眼睛。
還未等他仔細辨別,旁邊的沈歸舟已經悄無聲息地爬起來,示意他起身,還囑咐他帶上劍。
雲澤心中一凜,這難道是她一直等待的事。
和衣而睡的兩人動作麻利地翻身起來,悄無聲息地出了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