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明月照冰雪 >第326章 李家
    沈歸舟睜開眼睛,陳穆愉下牀,喊道:“陳霄,掌燈。”

    陳霄剛想要阻止遠處大步而來的孫振天,聽到喚他,趕緊進了營帳。

    燈火點燃,沈歸舟和陳穆愉都已到了屏風前。

    “小姐。”

    “進來。”

    孫振天進來見到陳穆愉還有些不習慣。

    站了一會,才趕緊行禮,“末將見過王爺。”

    陳穆愉不在乎這些虛禮,道:“孫將軍不必多禮。”

    沈歸舟看不下去他倆在那裏講那些沒用的,打斷他們,“你找我還是找他?”

    孫振天笑的有些欠揍,忙道:“小姐,以前你身邊都是美人環繞,你這一下身邊突然多個男人,我沒習慣。”

    周圍突然安靜下來。

    感受到陳穆愉探究的目光,她心虛地咳嗽一聲,道:“說正事。”

    提起正事,孫振天收了笑容,道:“末將幸不辱命,徐家坳,一個半時辰拿下。”

    “嗯。”

    孫振天試探性問:“活捉了幾個,小姐,你要見見嗎?”

    沈歸舟沒那個興趣,“我見他們做什麼,殺了。”

    孫振天有些猶豫。

    沈歸舟看向他。

    “其中有一個是章左丘。”

    沈歸舟神情怔了一下。

    陳霄驚呼,“北漠上都護章左丘?”

    孫振天對沈歸舟道:“那混蛋也是命裏有劫,他今日剛好過來徐家坳巡查。老子一眼就認出他了,於是就把他按了。已經打斷腿拖回來了,小姐,你要不要去看看?”

    沈歸舟沉默良久,道:“殺了,送給李仕承。”

    孫振天見她的確不想見,沒有強求,“是。”

    他剛要出去,沈歸舟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用他最喜歡的方法送他。”

    孫振天看向她,無法看清她的臉,卻感受到了她聲音中的寒意。

    “是。”

    陳霄也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陳穆愉給她遞了杯熱茶,問她:“章左丘和李仕承有仇?”

    她接過茶,覺得手暖和了不少,回道:“算是吧。”

    見她不願多說,他也沒再問她。

    伙房送了喫食過來,兩人也就沒再談這些。

    陳霄守在外面,忽然聽到一聲慘叫。

    裏面的人也聽到了,沈歸舟面色沒有絲毫變化,還主動給陳穆愉夾了一筷子菜。

    很快,又是一聲慘叫。

    本有疑惑的陳穆愉看着她的反應,明白了過來,也就沒說什麼。

    外面陳霄猶豫片刻,給莫焰個眼神,自己朝着慘叫聲發出的方向走去。

    越走,慘叫聲越響。

    走到一半,他一把抓住一個一臉恐懼的士兵詢問:“出了何事?”

    那人抖了半天,才道:“孫,孫將軍,在,在當衆斬殺俘虜。”

    陳霄明白過來了。

    突然士兵掙脫他,在旁邊嘔吐起來。

    他一怔,什麼樣的死法,能看的人如此。

    一浪高過一浪的慘叫聲,讓陳霄產生了好奇。

    然後,他躍過人海,有幸見到了至今爲止最讓他震驚的血腥畫面。

    雪地裏,有一人光着上半身被綁着,他的四肢被長長的鐵釘分開釘在身後的木架上。

    一半身子上全是血,另外一邊,孫振天正拿着他那把大刀將他胸前的肉小心翼翼地片下來。

    一片之後,又是一片。

    晉王府的地牢嚴刑拷打過不少犯人,通常還都是陳霄自己監刑,然而,這卻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千刀萬剮。

    自那之後,孫振天多了一個名號,屠夫。

    陳霄比任何人都清楚,其實下命令的人是沈歸舟。

    第二日,沈歸舟一臉正常的出現在他面前時,微微抖了一下,以往用笑容來掩飾精明的他,將心思全部收斂起來。

    這個看着人畜無害的小女人,比起他們王爺來,那要狠的多。

    也是這天,李府一開門,就見到孫振天。

    孫振天把裝有章左丘人頭的木箱遞給李仕承,道:“李將軍,雖然小姐不肯見您,但是當年的事情她一直記在心上。”

    李仕承看着那人頭,已滿是皺紋的臉上滿是悲傷,悲傷之後便是釋然。

    “從今日起,大公子便可安息了。”

    停了一會,他又道:“就算李將軍心中還未放下,也請您不要再記恨小姐。”

    未等李仕承說話,他已經上馬離去。

    第二日傍晚,雲澤和飛柳回來。

    飛柳的右手受了點傷,雲澤看她時有些愧疚。

    沈歸舟看了,並不嚴重。

    問她怎麼傷的,她只說路上遇到幾個小毛賊,沒留心傷的。

    沈歸舟明白過來,要去尚餘那,途中會經過北漠佔領的幾個地方,她的傷應該是過障的時候弄的。

    她不願說,她也不再問,囑咐她去找軍醫看看。

    聽雲澤說怕她找不到地方陪她去,沈歸舟眼睛轉了半圈準了。

    他倆剛離開,陳穆愉從外面巡視回來。眼看就要到營帳門口,他又轉身朝範楷的營帳走去。

    他開門見山,問道:“你可知道六葉花?”

    “六葉花?”

    範楷想了一下,道:“沒見過,但以前聽說過。”

    “那是何物?”

    “一種很豔麗的花,長在冰原,這花好看歸好看,但是邪性的很。據說,誤服此花的女子,會終身不孕。”

    “可有解?”

    “這花沒毒,不用解。”

    話一說完,範楷發現陳穆愉看他的眼神有點不對勁。

    他心裏一突,他說錯什麼了嗎?

    沒有啊。

    那難不成……

    “師兄,可是有女子服用過此花?”

    陳穆愉未曾答話。

    範楷一下變得機靈起來,“可是小嫂子?”

    陳穆愉修長的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着。

    範楷驚愕,“……”

    還真是她啊。

    “這段時日,你好好研究此花,需要什麼和陳霄說。”

    範楷欲哭無淚,“師兄,我剛剛說了,六葉花無毒,所以不用解,換句話說,就是,無解。”

    陳穆愉冷眼過來,“那你後半生就都去冰原呆着,不用回來了。”

    範楷半天才回神,心中哀嚎,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你讓我看病,得先讓我見見病人吧。”

    “她不願意。”

    陳穆愉看的出來,沈歸舟很抗拒看大夫。

    想必是諱疾忌醫吧。

    他知道不應該如此慣着她,但看着她每次眼裏隱藏的戒備時,他實在不忍心逼迫她。

    範楷哽住,那他看什麼病?

    陳穆愉沉吟片刻,又問他:“你可有見過,所有關節在一瞬間莫名斷裂,卻又很快長好的人?”

    範楷張着嘴,半天才道:“師兄,你說的那是人嗎?”

    陳穆愉:“……”

    “那是鬼,還是詐屍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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