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明月照冰雪 >第350章 寫字
    衆人疑惑。

    “昨日,小王收到情報,京都送來的糧草車隊,因大雪阻路,耽誤了時日,怕是要比我們預想的晚上五到七日抵達。”

    他此話一出,個個面露驚詫。

    陳穆愉又分析道:“若多出這三萬人的口糧,對我方來說,是很糟糕的事情。這消息,昨日小王已經告知卓將軍,她是怕小王爲難,才做了這冷血之人。”

    衆人:“……”

    大家都不說話了。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總不能養活敵人,餓死自己吧。

    原來這卓灼還真是爲王爺着想。

    他們偷偷看向面色冷漠的卓灼,一張張臉上色彩紛呈。

    卓灼當做不見。

    事情議完,衆人發現一件事。

    江州營還未回來與大軍會師,徐家坳那邊,也沒有消息傳回來。

    大家紛紛猜測,難道那邊出什麼事了。

    轉頭又覺得是多想,若徐家坳那邊出事,此事也不會如此順利。

    正心思不定時,徐家坳傳來捷報。

    這一戰他們殺敵上萬,支援的五千,後撤的一萬有餘。

    傳令兵還交給陳穆愉一封密信。

    他打開一看,眼色沉了些許。

    大軍已出發南垚,請王爺靜候佳音。

    陳穆愉收到密信時,沈歸舟也收到了言沐竹的親筆信。

    已出發南垚,勿憂,勿念。

    等我回來。

    修。

    沈歸舟收起信,心情複雜。

    他還是那個言沐竹,盱衡大局,能夠以一馭萬。

    他也是最瞭解她的那個修哥哥,只要是她想的,他即使不贊同,也會幫她得到。

    陳穆愉回來時已是深夜,沈歸舟還守在炭火旁。

    她問他喫過了嗎,本來在議事廳墊過幾口的他看見她爲他留的飯菜時,還是說沒有。

    他邊喫東西,邊看着她在那裏撥弄炭火玩,遲疑片刻,終是問道:“你在擔心言沐竹?”

    出人意料的是,沈歸舟否定了,“不是。”

    語氣平淡,毫無心虛。

    沈歸舟也不意外他說起他言沐竹,她收到了信,他自然也是會收到消息的,畢竟他纔是主將。

    她解釋道:“以修哥哥的能力,想要拿下現在的南垚不是難事,他做事,我從不擔心。至於他的安全,他也從不會讓我擔心。”

    本來沒有嫉妒,只是擔憂她的陳穆愉聽完這番話,心裏怪怪的。

    什麼樣的關係才能建立起這樣一份信任。

    她不愛他,但他在她心中佔據了很重要的一席。對她來說,他的地位無人可以取代。

    更重要的是,言沐竹滿心滿眼都是她,他了解她的一切,也是那個能幫她的人。

    他們的過去,他不知道,也無從插手。

    這種感覺讓他心中鬱悶。

    他知道,他們很清白,可是他們的這種默契也讓他感覺,自己不曾瞭解她,也無法走進她的內心。

    躺在牀上時,陳穆愉擁着她心情終於好些。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多愁善感,她人就在他懷裏,心……目前也在他身上。

    雖然這話她沒說過,但他們也是從小的情誼,再遇她便又認定了他。於是,他肯定她現在至少有那麼一點是心悅他的。

    這就比過了言沐竹。

    既然如此,他還想那些幹什麼。

    他相信,總有一天,她的一切,他會了解的。

    他抱着她,見她也沒睡着,便問:“今日下午的事,是你示意卓灼做的,你怕我爲難,便做了這惡人。”

    沈歸舟立即明白他所說何事,也不隱瞞,回道:“我不是怕你爲難,是你不適合做這個惡人。”

    想坐上那個位置,必須要有能力,有手段,要果決、心狠。但是表面上,他必須有仁愛之心。

    否則言官的筆是不會消停的。

    陳穆愉了悟,只是……

    她彷彿能猜測人心,直接道:“還想知道什麼,隨便問。”

    陳穆愉猶疑許久,還是開口,“你是爲了我,還是爲了晉王?”

    沈歸舟擡頭看他,“……”

    這是什麼鬼問題,他們不是一個人嗎?

    “算了,換個問題吧。”陳穆愉像是害怕聽到答案,自己打斷她,“你讓卓灼去做這件事,就不怕敗壞她的名聲?”

    其實他並未和卓灼聊過糧草的事情。

    沈歸舟笑了,“我希望她能做到讓天下人恐懼,敬仰。”

    那樣,就沒人再敢欺她是女子,小看她,那樣她就能更好地保護她自己。

    “……”

    他懂了她的意思,不再說什麼。

    過了一會,他驟然又想起一事來,連名帶姓地喊她,“沈歸舟。”

    她以鼻音作答,“嗯。”

    “我記得圖南寫得一手很好的字。”

    他每次給他送禮時,都會寫上一張紙箋。

    阿琰,恭賀生辰,圖南。

    偶爾他還會附上賀禮的來歷或用法。

    那字寫的很好,後來和他的字一模一樣。

    想必是他說了她之後,她特意照着他的字練得。

    然而,她無論是左右手寫字都非常糟糕。

    沈歸舟身體一僵,半響後,道:“後來右手受了點傷,寫不了字了。用左手試了下,實在沒得耐心再練。”

    她語氣平淡,似乎是在說今日天氣不錯一般。

    陳穆愉愣住。

    她的手看着沒有任何異常,喫飯,握兵刃,哪怕是拿繡花針都很正常。

    唯獨,她做一件事情久了,就喜歡將右手換成左手。

    他還未來得及想更多,又聽到她的聲音。

    “以後不要叫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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