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墉怔在原地,“……”
大理寺門前,京郊慘案的兇手主動投案,又讓酒樓茶肆有了新的話題。
來自首的是一個三十左右的漢子,自稱是萬府別院的家丁萬南。
也沒讓人問,他一來就主動承認了所有的罪行,說那些女子都是他見色起意弄來的,被他殺後埋屍。
刑部和京兆府聞訊後,立即派人來了大理寺,和大理寺一同審訊。
萬南十分配合他們的詢問,那些受害人的情況,他交代的也十分清楚,姓名、被害地點、被害時間等他都一一交代,所說和他們查到的沒有區別。他們沒查到的,他也主動做了交代。
關於大理寺卿的女兒,他也做了承認,宣稱和他家少爺沒有關係。
據他交代,某日他跟着他家少爺,在大街上見到了那個姑娘。姑娘長得貌美,又伶牙俐齒,他當即就起了心思。
第二日,他家少爺和友人在別院喝酒,他就出來偷了懶,沒想到會撞見那姑娘會情郎。
他後來得了機會,跟蹤姑娘,在沒人的地方迷暈了姑娘,弄回了別院藏了起來。
第二日,本來是想佔個色,可是不曾想那姑娘性子烈,他一個不注意,那姑娘就撞碎了花瓶用碎瓷片割喉自殺了。
按他的說法,姑娘死的那日萬子恆已經回了城。
巡捕當即問他,那爲何那具屍體會埋的那麼深,是不是知道死者的身份。
萬南迴答乾脆,他並不知死者身份。但是他看死者穿着富貴,穿的還是絲綢,身上的幾件首飾也一看就知道是值錢貨,他就覺得姑娘身份不一般。
他想着這樣的人家丟了姑娘,多半是會找的,他心裏害怕,就將她埋得遠了些。他還特意將坑挖得很深,以防屍體被山上的動物、野狗之類的刨出來。
兇案現場他也處理過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可他沒想到,最後還是被發現了。
他說的邏輯清晰,有理有據。
巡捕又問,那他爲何來自首。
衆人以爲他會說良心不安,或者自知不能逃脫之類的理由,他卻說,是萬家對他有恩,他不能恩將仇。另外,大理寺說了,提供線索者,可得重賞,他還問衆人,他這自首也算是提供線索,那賞錢可否交給他家人。
他這問題問得直接將衆人整得接不上話了。
大理寺卿氣得不輕,斷是不會相信這種鬼話和巧合,偏偏又拿他們沒辦法。
萬南的自首不是結束,而是這件事的開始。
萬慎沒過多久就又來拜訪,蔡墉自然知道他是來幹什麼,沒見他。
萬慎冷笑一聲,走了。
他如此乾脆的離開還讓蔡墉有些疑惑,這並不像他了解的萬慎。
過了一個時辰,大理寺門口陸續來了受害者家屬,詢問兇手一事。
京郊慘案最近在京都備受關注,時刻都有人在三大府衙門外守着,一有風吹草動,那些人就立即全城相告。
萬南剛進大理寺的大門,兇手自首這事就已經傳了出去。
萬慎吃了閉門羹離開後,做了一件事,讓這事的傳播速度變得更快更廣。
這就有了大理寺門口的一幕。
大理寺的人無法,大理寺少卿李檀就安排了人讓那些人證去認人。
這一認,好些人都說,當時看到的就是萬南,不是萬子恆。因爲他們長的有點像,認錯了……
隔日,就連最開始報人命那老漢的女兒,也有人稱看到她是被萬南擄走的。
黃昏時分,萬慎再次登臨京兆府,要求京兆府放人。
京兆府尹推脫說,這事是由刑部查辦,大理寺審訊,他們就是湊數的,人雖然在他這裏,可他也沒有放的權利。
萬慎氣得不輕,又冷着去了刑部,刑部尚書葉閔倒是好說話,甚至還恭喜了他,萬子恆和萬家沉冤得雪。並主動道,他這邊明日定會如實上報天子,還萬子恆和萬家一個公道。
只是,萬慎說到放人時,同樣在場的刑部侍郎歐少言告知,他們刑部是管抓人的,這雖說有人自首了,可是還是要走一下審理的流程。
等大理寺審理過後,確認萬子恆無罪,他就能被釋放了。
這個球,無形中又被踢回了大理寺。
萬慎有氣不能發,又只能再上大理寺。
他這次也沒找蔡墉,而是直接找了李檀。
李檀有心幫他,可京兆府和刑部說的對,這事也是有流程的。
另外,蔡墉明顯是想扣着萬子恆,不願善罷甘休。
李檀就勸他,先耐心等等,他會盡快促成審理,只要確認萬南就是兇手,萬子恆就一定能出來。
隔了一日,京兆府還是沒放人,萬家一打聽,依舊是卡在大理寺。聽李檀說,蔡墉是故意的,萬慎惱怒不已,揚言要去天子面前參他。
蔡墉絲毫不懼,還鼓勵他去。
萬慎又找了丞相和秦王說和,可蔡墉油鹽不進,堅稱萬子恆依舊有嫌疑,案子疑點重重,暫時不能放人。
萬慎氣的不行,進宮面聖,參了蔡墉。
秦王在蔡墉那裏碰了兩次壁,也是氣的不行。
可聽說萬慎參了蔡墉,他又氣萬慎。
他是還想讓他丟一個大理寺不成。
偏偏他又無可奈何,他阻止不了蔡墉放棄爲自己的女兒申冤,也阻止不了萬慎放棄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
他恐懼地發現,很多事情都突然失控了。
大理寺卿和萬慎斗的腥風血雨時,沈歸舟只覺日子無聊。
將新蒐羅的話本子看完,又好好補了一覺,她決定出去溜達一圈。
飛柳不在,雪夕她也沒帶,就自己一個人出了門。
在街頭尋覓了一下午美食,她去了一家酒鋪買酒。
到酒鋪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
酒鋪生意好,晚上還會營業。
它還靠近京都最有名的花街,從它那裏出來,只要轉個彎就是另一番天地。
夜色降臨,花街已經熱鬧起來。從酒鋪出來,隱約能聽見那邊的喧鬧。
沈歸舟抱着酒從酒鋪裏出來,就看到不少男人往那邊走。
她想起上次去那裏的情景……其實當時在怡紅快綠,她有句話說的挺違心的。
子衿姑娘長的還挺不錯的,舞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