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不準留印子,還咬。
果然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嗯。”
他的牙齒還沒從她鎖骨上移開,就又闖了進去。毫無準備的沈歸舟,嘴角有悶哼聲傳出。
情緒和身體都適應後,她摟住他脖子的手用力,將他撈了下來,在他右側脖頸報復似地咬了一口。
既然她不好過,那就都別好過了。
陳穆愉沒覺得痛,反而覺得癢,這種癢還隨着血液很快傳到他的心口和四肢百骸。
他沒阻止她咬他,也沒阻止她不動聲色挪到自己背上的手。
月色最濃時,沈歸舟突然發覺,她和他談起那些事時,心裏很平靜。
那是她第一次和人聊起賀舒窈,第一次聊起她們之間的恩怨,似乎沒有她曾經以爲的那麼難以開口。
沈歸舟睜開眼睛時,覺得自己這一晚上好像根本沒怎麼睡。
側身睡着的她盯着窗戶發了會呆,感覺到身上已經變得清爽。動了一下,又哪哪都不舒服。
看來放鬆身體和舒緩壓力這兩件事,亦是魚與熊掌。
“醒了?”
好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像是誘惑人心的妖魅。
她順着聲音擡頭,這才發現自己的頭枕在陳穆愉小腹上,他正靠坐在牀頭看書。
還沒看到他手裏拿着什麼書,仰的脖子就痛了,她果斷停了這個動作。
“什麼時辰了?”
“還早,辰時一刻。”
辰時一刻,那好像是還早。
沈歸舟眨了一下眼睛又放心地閉上。
陳穆愉的聲音又悠悠地從頭頂傳來,“梁王府派了馬車來接你,已經門口等了……大概兩刻鐘。”
梁王府。
還是如此周到。
沈歸舟猛地睜開眼睛,“你。”
“我沒出門,他沒進門。”
沈歸舟有那麼一瞬間的尷尬。
她沒有睡意了,腦子開始清醒。
剛想爬起來,想起了他們昨晚的對話。
她疑惑地瞄向他,“你不是說,你今日也去西郊?”
“嗯。”
“那你還不要回府準備?”
“這種宴,我們不適合準時。”
沈歸舟一時沒控制住表情,將無語展現在眼裏。
陳穆愉低頭抓住了她的這抹眼神,淺笑着告訴她,“你也可以晚到的。”
沈歸舟哀嘆一聲,“下層人,沒你們這種有身份的人忙。”
他們的晚,那是身份的象徵。沒身份的人晚,那叫太把自己當回事。
陳穆愉笑容明顯了些,圈着她腰的手用了點力,將她撈上來了些。
“那本書我找到了。”
昨日下午他從王府回來後,在沈歸舟那一堆書裏找了近一個時辰,終於將它翻了出來。
沈歸舟沒反應過來。
他雅聲詢問,“要不要一起看?”
沈歸舟覺得他像是有點病。
不會是……昨晚那本?
“什麼書?”
她話剛起音,陳穆愉已經將手裏的書移到了她眼前。
原來是她想歪了,尷尬。
“這書挺有意思的。”
沈歸舟看清了書上的內容,尷尬退開,沒有說話。
陳穆愉眼睛認真看着書,嘴裏換了個話題。
“你昨日是和那位康夫人一起逛的街?”
沈歸舟看着書,“嗯。”
“我聽說,康松的夫人是河西才女,一片冰心,柔而不犯,這樣的人,看似孤僻,實則真性情,若是遇到談的來的人,想來定是真心相付。”
他的目光移到她身上,“說起來,她這性情和你有幾分相像。”
沈歸舟安靜了一會,疑問的低語,“是嗎?”
陳穆愉將手裏的書塞到她手裏,下牀去衣櫃裏隨便給自己挑了套衣服。
動作很快地換好,他又在衣櫃裏給她挑選了一套。
重新回到牀邊時,書還在她手裏拿着,視線落在書頁上,似乎正在看。
陳穆愉將書從她手裏抽出來,“不早了,該起了。”
她的梳妝打扮又是陳穆愉一手包辦,這次畫眉毛時,他沒再手抖。
打看妝匣時,她感覺裏面的首飾好像又多了些。
她以爲是雪夕給她添置的,也沒多想。
嘴裏說着不早了,兩個人卻還是慢悠悠的又一起吃了個早餐。
沈歸舟先出門,看到門口等了一早上的車伕,發現竟然是老熟人。
禮貌地抱歉了一句,她左右看了看,詢問車伕,“你們王爺和王妃……這次沒在前面路口等我吧?”
車伕表情一僵,“沒有。”
沈歸舟誇張地舒了口氣,“那就好,不然讓他們久等,實在是罪過。”
車伕有點尬,不知她這是正話還是反話,趕緊問道:“夫人,這次可有什麼要先去的地方?”
沈歸舟淡淡一笑,“沒有。”
她沒問他,爲何會找到這個地方,直接上了馬車。
車伕看着她上車,提着的心落下一半。
和上次不一樣,這一次,沈歸舟安靜地坐在馬車上,沒有提出任何要求,路上也沒再遇到上次那種糟心事。
馬車順利到達西城門,車伕的心又落下一半。
聽着外面的熱鬧,沈歸舟撩開車窗簾子,看向城門口。
城門口出城的馬車很多,顯得有些擁擠。
她掃了一圈,後面也有幾輛馬車靠近,看來,今日的西郊很是熱鬧。
她將窗簾放下,有睏意襲來。
她捂着嘴打了個哈欠,又想起了陳穆愉精神奕奕的樣子。
她有點想不通,她這失眠都快被他給折騰好了,他爲什麼還能那般精神奕奕?
陳穆愉等沈歸舟走後,先回了趟王府。
剛進聽雨樓,就又聽見了範哲的哀怨,說是要立刻收拾東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