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歸舟看着那跌跌撞撞的背影,“那男的是司空曙的人?”
這邊都這麼大動靜了,那男的還是沒動。
沈星蘊是有問必答,“不是。”
不是。
沈歸舟側過視線,瞧了他一眼。
沈星蘊反應迅速,趕緊澄清,“不是我。”
賀葉蓁大概是太慌了,山地又不平,她走得不是很順暢。
這邊看熱鬧的見她越走越遠,開始四下張望,看從哪裏能過去。
沈星蘊同沈歸舟說起了之前的事,續上了雲澤講的故事。
司空曙在再上面一點的涼亭等宋傾畫,等了近一炷香,宋傾畫沒來,賀葉蓁出現了。
司空曙躲避不及,只能先應付賀葉蓁。
聊了幾句,司空曙發現賀葉蓁的出現不是巧合,意識到事情不對,就想脫身離開。
剛出涼亭,就遇到了襲擊。
對方是有備而來,不僅人多,六個人還都是高手。
司空曙主僕不敵,三人全被迷藥放倒了。
對面那個隱蔽的位置,並不是他們自己主動走過去的。
將一切安排妥當之後,那些人將司空曙的侍衛往另一邊山林一扔,很快離開了。
轉折就發生在這個時候。
那些人一離開,被迷昏的司空曙就醒了過來。
看到旁邊的賀葉蓁,他知曉不妙,迅速離開。
他以爲自己技高一籌,哪知,他這人運氣實在不怎樣,還沒走兩步,就又被人堵了回來。
但是,這次堵他的人少了三個。
司空曙深知自己不能折在這裏,沒再保留。全力之下,僥倖逃脫了。
沈星蘊一早就來了,待在一旁,將這場戲看了個全場。
看到這,他都能感受到那三個人的懊悔,看着山下的人開始陸續往這邊跑,以爲這事就這樣結束了。
沒想到,事情再次來了個大反轉。
對方做了兩手準備。
沒一會,那三人就扛了個人過來。
於是,就有了現在大家看到的這一幕。
沈歸舟調整了一下站姿,換了隻手撐下巴,等他講完了,開口問道:“那兩撥人是同一批人?”
沈星蘊搖頭,“不是。”
前面那批,他看着他們離開了。
所以,他才覺得這事有意思。
不是一批人。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不是他,也不是雲澤。
“那就是除了宋傾畫,今日還有一個幫忙的人。”
這可真是巧了。
沈歸舟看了一眼還沒走出大家視線範圍的賀葉蓁,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鋤柄上輕輕敲着。
那那人是針對賀葉蓁還是安國公府,亦或是想破壞和親?
沈星蘊也是這麼想的,“是不是賀葉蓁還得罪了什麼人?”
沈歸舟眼睛掃過躁動的人羣,看到了又往後退了一些的司空曙。
她瞧了雲澤一眼,雲澤很快收到,微點了一下頭。
她將鋤頭扔給沈星蘊,自己像是尋找最佳角度一樣,也跟着旁人調動腳步。
婦人正在下臺階,看她身形前頃時,沈歸舟放開了腳。同時,她胳膊不經意地撞了一下另一個人。
那人身體失衡,又撞到了扶着前一位婦人的侍女。
隨後,人羣中響起了驚呼聲,被撞的人也越來越多,場面一下子混亂起來。
沈歸舟早在將胳膊收回時,已經後退了幾步。
聽着那些驚叫聲,她一隻手悄無聲息地拔下了身旁一位姑娘頭上的珠釵。
她一邊看着前面的人東倒西歪,一邊掰下上面的小珍珠。手指微動,將一顆小珍珠朝着司空曙的方位彈了出去。
前面那位婦人一倒,讓她這顆小珍珠順利彈到了司空曙旁邊一位婦人腿上。
婦人本就被突然的混亂弄得也快站不穩了,被小珍珠這麼一彈腿,人就朝司空曙的方向倒了下去。
司空曙沒想到這個局面,想躲開,發現就這麼一會,前後左右都是人了。
他連挪一步的空間都沒有,眼看着婦人要倒自己身上,就拽過旁邊人的手去接。
但他沒想到,旁邊男子的反應很快,他手還沒碰到他,後者就將手背到了身後,自己往後仰了一點。
司空曙詫異,可局勢也容不得他多想,沒抓到旁邊那人的手,他就想將婦人推到一旁。
這想法剛冒出來,後面的人向前擠了他一下。
下一瞬,他伸出去的手剛好接住了前面的婦人。
遠處的沈歸舟看着他伸手時,又彈了一粒珍珠出去,珍珠落在了婦人的背上,加快了她倒在司空曙身上的速度。
婦人長得略微偏圓潤,突然這麼一撲,司空曙站得有點不穩。
婦人身邊的侍女沒扶住人,見這一幕,一聲驚呼,“夫人!”
周圍以他們爲中心,小範圍地驚訝了一下。
司空曙反應過來,想將人甩開。
然而,撲他身上的人反應比他還快,人還沒站起來,擡手就往他臉上呼了一巴掌。
周圍的人眼睛又瞪大了一些。
沈歸舟又挪回到了沈星蘊所在的位置,吩咐道:“送賀葉蓁離開。”
沈星蘊會意,將東西給她,沒一會兒,便消失在人羣中。
他一走,沈歸舟扛起鋤頭提起桶,跑到了更高的一個位置看熱鬧。
站得高,看得遠。
這一換地方,她看見了寒華寺空曠的後院裏,某個拐角的位置,有兩位女子正往這邊看着。
雖然看不清臉,但她也能猜到是誰。
小姑娘不談情情愛愛的時候,果然腦子就聰慧很多。
婦人發現自己被一個陌生男子抱着,是又懵又氣,打了對方一巴掌之後,顫聲喝道:“登,登徒子,還不放開。”
她邊罵邊掙扎着起身,旁邊的侍女清醒,立即緊張地伸手去扶她。
司空曙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更沒料到自己會被人打臉。
婦人那一巴掌估計是用了十二分力氣,打的他都快耳鳴了,臉上迅速泛紅,浮起了清晰的女人手印。
這是他自出生以來,從未有過的事。
他整個人都愣住了,被罵也沒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