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穆愉看人都沒動,沉下臉掃了所有人一眼。
膽子小的立馬往後退,膽大的也是心神一凜。
最後還是離他最近的那個姑娘,大着膽子從他手中接過銀票,給其她姐妹使了個眼色,一衆人等都識時務地退了下去。
沈歸舟懷裏的那個姑娘本來有些猶豫,想要再問問沈歸舟的意見,可實在沒頂住陳穆愉的那個眼神,再看姐妹們手裏拿着的銀票,微笑着拿開沈歸舟的手,也聽話地退了下去。
沈歸舟看着自己空出來的手,悵然若失。
她也是花了銀子的,她們走都不問問她的意見嗎?
她偏頭不解地問陳穆愉,“你幹嘛?”
陳穆愉爲了她的安全,將她拉過來了一些,“她們太吵了。”
沈歸舟若有所悟,“你喜歡啞巴美人?”
陳穆愉斜了她一眼。
“……”沈歸舟無語,“二弟,這種地方哪有不吵的?”
就算都不說話,也有絲竹管絃之聲啊。
她這聲‘二弟’叫得很是順口,陳穆愉聽得太陽穴跳動起來。
他語氣淡淡地回問:“你捨不得?”
她現在若是再把那些姑娘叫回來,就得另算價錢了,她花了那麼多銀子,變成了水花,連響都還沒聽完,她當然捨不得。
她動之以情,“我知道,你沒看上什麼她們,沒關係啊,那就讓她們陪陪我嘛。”
雖然剛纔那幾個長得不是特別好看,但也不算醜,而且個個都身材好,她又不嫌棄的。
她信誓旦旦,“我保證不讓她們染指你。”
照她這麼說,他還得感謝她。
“你以前每次來這種地方,都點一堆人?”
“那倒也不是。”沈歸舟脫口而出,“主要看她們長得如何,也看我有多少銀錢?”
就是有銀子多點幾個,沒點銀子少點幾個。
她這日子過得還挺好!
“那你去……去……那種地方嗎?”
“那種地方?哪種地方?”
什麼地方,讓他說得這麼難爲情。
“……咳。”
沈歸舟福至心靈,“你說小倌館?”
陳穆愉臉上尷尬少了些,“你也去過!”
沈歸舟點頭,“嗯。”
陳穆愉胸口一悶。
沈歸舟審察着他,“你……不會是醋了?”
陳穆愉自我修復心情,反問:“我不應該醋嗎?”
沈歸舟眨了一下眼,安撫他,“放心,無論我找多少美人,你的地位都不會動搖的。”
陳穆愉哽住。
那他還挺幸運的。
沈歸舟湊近他,眼神聲音都帶上了蠱惑,“你是獨一無二的。”
陳穆愉若是沒記錯的話,她剛纔就已經用這個眼神,引誘了好幾個姑娘。
他也發現,她不走心的時候,比誰都會撩人。
他不爲所動,“你的子衿姑娘,舞快跳完了。”
沈歸舟愣怔,飛速轉頭,前一瞬還在說他是獨一無二的人,這一瞬那雙眼睛像是恨不得黏在下面那位美人身上。
陳穆愉擡手,撐開手指在兩邊太陽穴上按了按,動作透着一股高雅。
沈歸舟剛纔說得也不完全是瞎話,一年不來,子衿姑娘好像的確比她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還要有風情,舞跳得似乎也比以前好看。
就是可惜,她只跳兩首曲子就退場,任憑客人呼聲再高,都不願加場。
她今晚也不陪客,樓下有個慕名而來的江南富商豪擲千金都沒讓她破例。
沈歸舟本來想近距離接觸一下這個美人的,看到那千金都沒打動姑娘,她利落放棄了這個想法。
千金,她至少可以來這條街逛上半個月了。
再說,她家裏還有個長得更好看的,完全沒必要如此奢靡。
轉頭看到陳穆愉,不能和子衿姑娘近距離接觸的遺憾立時減少了不少。
她走過去,坐在了他旁邊,上半身往他的方向傾斜,痞裏痞氣地問他,“美人,一個人在這喝悶酒呢?”
陳穆愉端着茶杯看向她,看來這怡紅快綠的酒,酒勁還挺大。
他面無表情地糾正她,“這是茶。”
哦!
沈歸舟停在他一寸遠處,“一個人喝茶,多沒意思,要不要,找個人陪啊?”
陳穆愉動作優雅地品了一口茶,“你今晚,不讓子衿姑娘陪你嗎?”
沈歸舟手肘撐在桌上,手掌撐着下巴,一臉深情地看着他,“子衿姑娘哪能和你比。”
“哦?”陳穆愉斜了她一眼,“那若現在子衿姑娘不收你金子,也願意見你呢?”
還有這種好事。
陳穆愉看她竟然真的心動,嘴角一扯,將她推開,讓她坐直了。
沈歸舟反應過來,趕忙補救,“那我也不要了。”
她跟剛纔摸那些姑娘的手一樣摸上了陳穆愉的手,“今晚,我就要你。”
陳穆愉手沒動,心也沒動,就靜靜地看着她佔自己便宜。
她在他手上摸了幾下,樓下響起了新的曲子,好像是出現了什麼新的美人,四周重新熱鬧起來。
沈歸舟耳朵一動,瞬時放開陳穆愉的手,順便還撈了一碟零嘴,重新跑回最佳觀賞位置。
陳穆愉看着她趴在那兒看得津津有味,腦海裏冒出一個想法。
他是不是應該提醒郭將軍,有人用他的名義在外面花天酒地。
陳穆愉和沈歸舟先前商量好,他們只待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過去,她看着歌舞興致未退。
陳穆愉看她沒再叫姑娘進來陪酒,也就沒有提醒她了。
直到沈歸舟自己待到沒興趣了,主動提出離開,兩人才從怡紅快綠出來。
那時,除了這煙花之地,其餘得地方已經是萬籟俱寂。
沈歸舟喝了不少酒,但她酒量好,也沒醉。
她拒絕了陳穆愉揹她的建議,陳穆愉牽着她的手,慢慢走了回去。
回到王府的時候,已經臨近五更。
他們再不回來,陳霄都要準備人出去找了。
看到他們翻牆近來,等了一夜的陳霄鬆了口氣。
完了一日,沈歸舟忘了沈峯讓沈星蘊轉交給她的錦盒,洗漱完後,直接上了牀。